是血红的颜色,争先恐后地,以狰狞的面孔落到殿中,在她的榻前拧成一片片,像擦不掉的血痕。
越无雪觉得眼睛也刺痛起来了,拉起了被子把自己严严地蒙住,躲在被子里哭得撕心裂肺。
天真怔怔地看着她,终于也落下泪来,呜咽两声,抬手快速抹了抹,转身走了。
“小公子,皇上来了。”
黄太医一边小声提醒。
越无雪的背僵住,牙关紧咬,手握了拳,慢慢地坐了起来。
她只穿着中衣,长发披散着,有几缕被泪水浸湿了,粘在脸颊上,她的眼睛红肿不堪,像两颗鲜桃,那水眸里的恨意,毫不遮掩。
“她不是你娘,朕会证明给你看,是她要杀朕。”
焱极天慢慢走过来,沉声说。
“可笑,她能杀你?她手无缚鸡之力,她又为什么要杀你?”
越无雪尖叫声问着,抄起了枕头,想狠狠砸向他,可她根本没力气,那枕头直接从手里滑下,落到了自己面前。
“焱极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又大哭起来,哆嗦得像被大风正肆意摇晃的一朵海棠,这风再大一点,这花就谢了。
焱极天拧起眉,事态如此进展,自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对方连聂颖和越泽睿一起牺牲掉了。
难道就为了让越无雪恨他?太可笑了!
又或者,聂颖自认为有把握杀他?难道是因为聂颖知道当晚会被送走,所以提前下手?那越泽睿又是被何人所杀?
那支箭,是他的黑羽箭,那柄刀,是他的侍卫们用的刀。
一切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聂颖的脸,都是聂颖的脸,撒下面皮都是血肉模糊,让他更不敢让越无雪去看。
他仔细想着这段日子以来的事,他对越无雪上了心,有心人都看在眼中,否则聂颖不会在这时候出现,白鹤轩也不会在这时候消失,龙形兵符一日不收回来,终成大患。
“越无雪,总之,聂颖不是你想像中的聂颖,我也不是你想像中的我。”
他心中烦恼,无意多哄越无雪,转身就走。
“是啊,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像你这样的恶狼了,你会有报应的!”
越无雪冲着他的背影尖叫,她也只有这样的发泄方式了。
她的手脚完全不听使唤,她惊恐的发现,就算她现在想下榻,也做不到。
“黄御医,我到底怎么了?”
她扭头问黄御医。
“会治好的。”
黄御医抬手擦汗,一脸惶恐。
越无雪突然就明白了,只怕这是焱极天授意,就是让她无法报仇。
她软软躺下去,万念俱灰。
“越无雪,阿罗王来了,皇上让阿罗王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真带着阿罗进来了。
阿罗见她躺在榻上,一头青丝从榻边悬下来,那薄薄锦被下的曲线分明……
阿罗怔了一下,居然没敢靠过来。
越无雪慢慢转过头,看着阿罗说:
“阿罗,我是女人,我是越无雪。”
阿罗怔住,天真拧了拧眉,却没打断,只关上门,出去了。
“阿罗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去杀了焱极天,我就嫁给你。”
越无雪又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流。
阿罗退了两步,又大步往前走了两步,粗鲁地扯开了帘子,愕然地看着她。
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下巴尖尖,小脸已经瘦成了巴掌大。
越无雪轻轻地掀开被子,露出只着中衣的身子,玲珑的曲线,再度呈现在阿罗的面前。
“他说我的身子很让他销|魂,是男人都喜欢,阿罗你要不要试一试?你去杀了他,我就让你试。”
阿罗的脸越涨越红,他弯下腰,把被子给她裹住,紧紧地压实了,这才跪坐到了她的面前,呆呆地看着她。
“阿罗,他杀了我娘和弟弟,我白装了一场,我也不想活了呢。”
越无雪说着,阿罗伸出手指就掩住她的嘴,小声说:
“你别说了,好好养病。”
“我没病,他给我下了药,不让我动弹,让我就这样躺着,让他睡,让他欺侮,我不过是他泄|欲的一个布偶……”
“你别说了……”
阿罗的嗓子有些哑,迟疑了一下,覆着厚茧的手掌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阿罗王,越无雪,皇上刚刚下旨,封越无雪为雪贵人。”
天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越无雪的眼泪又涌出来了,她把脸靠到阿罗的掌心,小声说:
“你看,他又要折磨我了,阿罗,我是活不成了。”
“别这样,我去向他讨你过来。”
“晚了。”
越无雪摇头,阿罗的呼吸越来越重,猛地就把她连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她的身子软软的,长发一直垂下来,不停地摇晃。
阿罗一脚就踹开了大门,大步往外闯。
天真一见,脸色大变,连忙带着人堵了过来。
“阿罗王休要意气用事,无雪和皇上是有误会,你不要掺和。”
“小王这不叫掺和,本来越无雪就是太皇太后赐给小王的妻子,皇上已经夺走了冰洁,难道连越无雪也要夺走,他明知道越无雪就在这里,却戏弄本王,欺骗本王,说越无雪是个丑陋的妇人,骗小王退婚。他若不肯把无雪还给小王,小王就和他决斗。”
阿罗怒气冲冲地大声嚷着。
天真更急,焱极天为了让越无雪心里舒畅,特地请她最喜欢的阿罗进宫,哪知事情会演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