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四中的图书馆早已闭馆,但三楼的自习室里,却还亮着一盏孤灯。那是路秋源特意申请的延时权限,只为了能在这个无人打扰的角落里,和那些枯燥的数字、复杂的几何图形死磕到底。
距离“奥斯特杯”数学竞赛还有最后三天。
止羽坐在路秋源对面,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百年孤独》,但她的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的少年。
路秋源变了。虽然他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但他整个人的气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他,像一把生锈的钝刀,虽然锋利却被灰尘掩盖;而现在的他,像是被重新打磨过,虽然依旧冰冷,却散发着逼人的寒光。
他做题时很专注,眉头微微蹙起,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他会停下笔,转着手中的黑色水笔,眼神放空,似乎在和题目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
止羽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忍不住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速写本和一支炭笔。她想把这一刻的他画下来,画下这个为了梦想、为了承诺而努力发光的少年。
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路秋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笔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正在偷偷摸摸画画的止羽。
“在干什么?”路秋源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止羽吓了一跳,手一抖,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她慌忙合上速写本,脸颊微红:“没、没干什么!就是……随便画画。”
路秋源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挑眉看着她:“画我?”
“谁画你了!”止羽嘴硬道,眼神却飘忽不定,“我在画窗外的树。”
“哦?”路秋源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
止羽吓得想把速写本藏到身后,却被路秋源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了封面。他的手指温热,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背,激起一阵战栗。
“给我看看。”路秋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温柔。
止羽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路秋源翻开速写本,目光落在那幅未完成的素描上。
画纸上的少年,眉眼冷峻,鼻梁高挺,手里转着笔,眼神专注而深邃。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那种独属于路秋源的桀骜与疏离,却被刻画得入木三分。
“画得挺像。”路秋源看着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就是把我画帅了点。”
“本来就很帅好不好!”止羽小声嘀咕,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甜甜的。
路秋源收起速写本,重新坐回对面,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既然你把我画得这么帅,那我更不能输了。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你笔下的这个‘帅哥’?”
止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加油!我看好你哦!”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默契”的甜蜜因子。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第二天下午放学,路秋源刚走出校门,就被一辆黑色的宾利拦住了去路。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司机老李那张严肃的脸。
“路同学,请上车。”老李的语气客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止总想见你。”
路秋源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止总?止羽的父亲?
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看着老李那副“你不上车我就一直跟着你”的架势,路秋源知道,躲是躲不掉的。他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了那辆宽敞却冰冷的豪车。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但路秋源却觉得浑身发冷。他身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拎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与这辆价值百万的豪车显得格格不入。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止氏集团大厦楼下。
路秋源跟着老李走进电梯,直达顶层。
走出电梯的那一刻,路秋源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A市的繁华全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像一片流淌的星河。而在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穿着定制西装、背对着他的中年男人。
那就是止羽的父亲,止鸿远。
“止总。”老李恭敬地喊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止鸿远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落在路秋源身上。那是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审视,锐利、冷漠,仿佛能穿透人心。
路秋源没有退缩,他挺直了脊背,迎上止鸿远的目光。虽然他衣衫褴褛,虽然他身无分文,但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卑微。
“路秋源。”止鸿远开口了,声音浑厚有力,“我查过你。”
路秋源的心猛地一跳,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止总想查,自然能查到。”
“你父亲早逝,母亲在你五岁时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你从小跟着邻居张奶奶长大,靠捡破烂和打零工维持生计。”止鸿远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十指交叉,冷冷地说道,“虽然你在平阳四中读书,但你的档案里,记过、处分、打架斗殴的记录可不少。甚至还有传闻,说你父亲当年是因为欠下巨额赌债才……”
“止总!”路秋源突然打断了他,声音低沉却带着压抑的怒火,“如果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扒我的家底,那你已经做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止鸿远的声音依旧平静,“我还没说完。”
路秋源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拳头紧紧攥着。
“我只有一个女儿。”止鸿远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硬,“止羽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她善良、单纯,没受过一点委屈。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更不希望她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自己的一生。”
路秋源转过身,看着止鸿远:“止总觉得,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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