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A市,风似乎比往常更硬了一些,像一把把无形的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平阳四中的校园里,落叶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像是在诉说着某种不安。
路秋源最近很忙,忙得像个陀螺。自从贫困生补助被取消后,那笔原本能勉强维持他和生病的张奶奶生计的钱断了来源。为了支付房租和医药费,他不得不利用所有的课余时间去打工。白天在学校,他是那个坐在最后一排、沉默寡言的“混混”;晚上,他则化身为外卖骑手,穿梭在A市冰冷的夜色里,或者在工地的临时仓库里搬运沉重的建材。
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这天上午的数学课,王德发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立体几何,下面的同学听得昏昏欲睡,路秋源也趴在桌子上,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啪”的一声巨响,黑板擦重重地砸在讲台上,吓得全班同学一激灵。
“路秋源!”王德发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给我站起来!”
路秋源猛地惊醒,由于睡眠不足,他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眼神还有些迷离。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一声不吭。
“怎么?昨晚去偷鸡摸狗了?还是去哪个网吧通宵了?”王德发走下讲台,一步步逼近路秋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看你这副德行,上课睡觉,作业不写。我看你家里是真穷疯了吧?为了那点钱,连尊严都不要了?”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路秋源的心里。他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泛白,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一把出鞘的冰刃。
教室里一片死寂,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看好戏。谁都知道路秋源脾气爆,上次王德发羞辱他,他虽然没动手,但那眼神已经够吓人了。
然而,这一次,路秋源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他只是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戾气,淡淡地说道:“王老师,我错了。”
王德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刺头竟然这么容易服软,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胜利者”的优越感。他冷哼一声:“知道错了就好!给我站到后面去清醒清醒!下次再让我抓到你睡觉,直接滚蛋!”
路秋源默默地拿起书,走到教室后面的墙角站定。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是不想反驳,也不是不敢打那个尖酸刻薄的男人,只是他不能。如果被学校开除,他就彻底失去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辜负了止羽的一片苦心。
“尊严……”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在生存面前,尊严有时候真的很廉价。
与此同时,高一(1)班的教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数学老师席狄正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份红头文件,满脸红光地说道:“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下个月,市里将举办一年一度的‘奥斯特杯’数学竞赛。这次比赛含金量非常高,一等奖不仅有五千块钱的奖学金,还能获得保送名牌大学的资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兴奋地议论纷纷。
“五千块!好多啊!”
“还有保送资格?那岂不是不用高考了?”
“可是听说那个题很难,全是奥数题,咱们学校能行吗?”
止羽坐在座位上,眼睛却亮得惊人。五千块奖学金,还有保送资格……这对于路秋源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更是证明他实力的最好机会!
她转头看向苏思思,压低声音激动地说道:“思思,路秋源数学那么好,他一定能拿奖的!如果他拿了一等奖,看那个王德发还敢不敢说他抄袭!”
苏思思嚼着口香糖,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那个路秋源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参加什么竞赛?而且那种比赛,报名费虽然不多,但对于他来说可能也是一笔巨款。再说了,他那个性格,你觉得他会去吗?”
止羽愣住了。苏思思说得没错,路秋源现在的处境很艰难,而且他自尊心极强,未必愿意接受这种带有“施舍”性质的机会。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止羽咬了咬唇,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要去劝他报名。”
放学铃声一响,止羽就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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