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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无声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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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捆羊皮纸,刘仲甫也没有道谢,只是郑重地将其重新包好,收入自己随身的行囊。两人之间,一种基于对“知识”本身尊重的、超越言语的默契,在这短暂的交流中悄然建立。

    此后几日,巴特尔注意到,刘仲甫在歇息时,总会拿出那卷羊皮纸,对着图样沉思,有时还会用炭笔在随身的木板上写写画画。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暂时脱离了这行军的队伍,遨游在另一个由线条和数字构成的、纯净的世界里。

    而巴特尔自己,在再次拿出怀中典籍翻阅时,心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不再仅仅感到茫然和隔阂,而是开始尝试去“感受”那些字符背后的意义,想象着它们所记录的可能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或是何种深奥的道理。虽然依旧不懂,但那已不再是冰冷的异类,而是值得探寻的、沉默的宝藏。

    绿野行军,不仅疗愈着身体的创伤,也在无声地滋养着某些超越战争与仇恨的东西。对于巴特尔和刘仲甫而言,这些意外留存下来的“无声之言”,如同在荒芜的心田里投下的几颗种子,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里,悄然孕育着未来的可能。东归的路,依旧指向草原和战争的宿命,但这些沉默的典籍与图样,却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望向更广阔世界的、极其狭窄的缝隙。

    第八十八章山雨欲来

    绿野的平缓并未持续太久。古道开始逐渐抬升,两侧的景致从一望无际的草原变为起伏的丘陵。茂密的青草渐渐被低矮而坚韧的灌木丛取代,土壤的颜色也更深,夹杂着更多的碎石。天空不再总是明媚的湛蓝,而是时常堆积起大团大团轮廓分明、边缘被阳光镶上银边的积云。风也变得不再那么温顺,时常毫无征兆地卷地而起,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翻涌般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某种东西正在高处积蓄力量。行军依旧,但士兵们说笑的声音明显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抬头望天的动作和低声的交谈。就连马匹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时常甩动头颅,打着响鼻。

    巴特尔左臂的伤处在这种天气变化下,产生了一种类似风湿般的酸胀感,不算剧烈,却持续不断,提醒着他身体与这片天地之间微妙的联系。他行走在逐渐升坡的古道上,呼吸因为坡度而略显急促,目光扫过路边在风中剧烈摇晃的灌木,心中那股被绿野抚平的波澜,又隐隐动荡起来。这感觉,不像面对刀剑时的凛然,也不像干渴濒死时的绝望,而是一种面对更庞大、更不可控力量时的渺小与敬畏。

    阿尔斯楞带着斥候从前方疾驰而回,他们的马匹浑身汗湿,鬃毛被风吹得凌乱。

    “前面山谷地势复杂,道路也变得泥泞了!”阿尔斯楞勒住马,对负责这段行军的军官快速报告,声音在风中有些失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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