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咸菜,一边啃,一边就着油灯昏黄的光线,拆开了信。
当读到凌霜兴致勃勃地讲述农场经历,特别是她如何运用他随口提过的堆肥方法参与讨论,并得到认可时,徐瀚飞嚼着窝头的动作慢了下来。昏黄的灯光下,他紧抿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连日劳作的疲惫仿佛都被这封信带来的暖意驱散了不少。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当时是怎样带着一点怯生又兴奋的神情,跟那些老把式们认真讨论的样子。
这个姑娘,总是能给他惊喜。她不仅把他说的那些琐碎事情记在心里,还能活学活用,并且看到了更深一层的东西——传统经验与科学知识的结合。这种敏锐和好学,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欣慰,甚至……有一丝隐隐的骄傲。
看到最后她认真的提问和关切的叮嘱,他三两口吃完手里的窝头,都顾不上喝口水,就迫不及待地铺开了信纸。笔尖蘸墨,略一思索,便落笔写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笔迹比平时要流畅轻快许多,少了几分沉郁。
“凌霜同志:信已收到。知你农场之行颇有收获,甚慰。能将田间土法与学堂理论相印证,学以致用,此乃真学问。” 他先肯定了她的做法,语气带着赞许。
接着,他回应了她关于结合传统与科学的问题:“你所思极是。先进之法虽好,然需因地制宜。村中现状,确如你所言,当以改良现有条件为首要。譬如堆肥,若能稍加改进,提高效率,便是进步。”
他还补充了一些自己最近观察到的细节:“近日田间劳作,见蚯蚓翻土,思其利于土壤疏松透气,或可尝试人工养殖,辅助肥田。此亦为小处着手之法。”
最后,他写道:“春耕渐尾,身体无恙,勿念。农事虽忙,然见禾苗日长,心亦安然。你在校专心学业,不必挂心此处。”
信写完了,他吹干墨迹,仔细封好。窗外,月色清朗,蛙声一片。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亮了,暖融融的。凌霜的这封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仅让他感到欣喜,更让他看到了一种可能性——他的知识,他的经验,并非毫无价值,甚至可以通过她,传递到更远的地方,产生一些微小的、积极的变化。这种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对他而言,比任何安慰都更加珍贵。实践的萌芽,不仅生在凌霜的心田,也悄然绿了徐瀚飞沉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