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远县,与小弟这平沙县虽同属凉州,却……却是有天壤之别!那里……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真正的绝地!”
林闲心中早有预料,但见陈启年如此知内情必定复杂。
他面色不变,亲手为陈启年又斟满一杯:“年兄何出此言?林某奉旨赴任,于安远情势所知甚少,还望年兄不吝赐教,详加明示。此处并无六耳,但说无妨。”
他目光沉静,给人一种强大的信赖。
“好!”
陈启年也不客套,仰头又将一杯冰爽带气的“玉浮梁”狠狠灌下肚。
酒带来刺激的快感,也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林大人!林年兄!您……您我知交,是您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快烂掉了,再不吐出来,我……我怕自己哪天就莫名其妙没了!”
陈启年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眼神有些涣散:“安远那地方,根本就是个鬼门关!不,比鬼门关还邪乎!它地处最前沿,跟蛮子那边几个最彪悍、最不守规矩的部落接壤,情况本来就复杂得像一团乱麻。可近来……近来下官通过一些渠道得到的消息,总觉得……总觉得这潭水底下,藏着能淹死人的漩涡,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哦?如何不对劲?年兄慢慢说,林某洗耳恭听。”
林闲目光骤缩,身体微微前倾。
“按常理!”
陈启年挥舞着手臂,试图加强语气:“边境冲突,多是草原那些饿红了眼的狼崽子,小股游骑过来打草谷,抢了粮食牲口、捞点便宜就跑!可近半年安远那边传来的战报,几次冲突……规模都不算大,但时机、地点都他娘的巧得邪门!”
他爆了句粗口,努力保持着残存的逻辑,掰着手指头数:“比……比如,上一次!是朝廷给边军的冬衣饷银补给队,刚过境进入安远地界两天!就他娘的在黑风峡遇袭了!物资损失倒不大,像是对方故意留手,可护送的咱们一队五十名精悍士卒,几乎全军覆没。”
“这……这哪是劫财?这分明是……是专门冲着消耗、削弱咱们的守军力量来的!精准!狠毒!”
他喘了口粗气,又灌了一口酒继续:“还……还有,上个月!安远那个新上任的、据说是太子爷亲自提拔的王县尉,王扒皮!装模作样去巡视最靠近北凉的一个叫‘鹰嘴隘’的哨所。结果您猜怎么着?他头天晚上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那哨所就被一伙‘来历不明’的马匪给端了!留守的十几个兄弟无一生还!可咱们那位王县尉呢?嘿!人家‘恰好’头天夜里说接到紧急军情,提前返回县城了!屁事没有!这……这他娘的是巧合?傻子才信!”
陈启年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林闲的胳膊:“更……更他娘可疑的是!下官……下官有个远房的、八竿子才打得着的表侄,就在安远军中当个小旗官,管着十来号人。他……他前次偷偷摸摸跑来见我,吓得跟个鹌鹑似的,说……说他半个月前带队巡夜时,亲眼看到王县尉的那个心腹师爷,深更半夜在边境那片鬼都不去的‘黑松林’里,跟几个穿着草原皮袍、腰挎弯刀、形迹可疑的人碰头!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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