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面容冷峻地走入半岛天伦酒店的大堂,他一头短发、目光炯炯、西装笔挺、皮鞋一尘不染、气度不凡。两名门童在他身后托着行李,紧紧跟随。
他径直来到前台,“你好,我是吴迪,我预订了1088号套房。”
“是的,吴先生,一切都准备好了。你所需的保险柜在行包中心,117号,这是钥匙。”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地说。
一位长相请沌秀丽的女服务员走到了吴迪面前浅浅鞠躬,“吴先生,我是您所包1088号套房的服务员赵敏,今后您在本店期间的衣食住行口我负责安排。您现在先去存放行李,还是进房休息。”赵敏微笑着等待吴迪的吩咐。
半岛天伦酒店作为一家星级酒店,在天都市并非是最好的。选择这里的主要原因是这家酒店地处中心商业区,交通便利、设施一流。服务水平手屈一指,更重要的是这里闹中取静,适合吴迪在此休整,谋划之后的行动。
之后,吴迪连续睡了两日,酒店良好的休闲环境和可口的饮食让他的体力和精神短期内迅速恢复,让他可以以良好的状态去与毛小米、卫四会面。
第三天一大早,吴迪按照毛小米所留地址,驾车前往青羊社区羊旦胡同。
青羊社区此时到处一片瓦砾,灰尘弥漫,热火朝天的往外运输着建筑垃圾,过去的格局分布已全被打乱、面目全非,让吴迪如何去寻找羊旦胡同的踪影,他将车停在一处略平整的空场上。
吴迪走下了车,一边摘下墨镜擦拭着,一边眯着眼寻找。废墟上有几个正在刨拣废料的人,他重又戴上墨镜向那几个人走去。
“哥几个,请问羊旦胡同是不是在这附近?”吴迪边掏出烟敬烟,边笑着问。
一个满身灰尘,带着粗线手套,二十岁左右的粗壮年青人抬起头直起了身,边打量着衣着光鲜的吴迪,边接过了他递上的烟。
“这里就是羊旦胡同,都他妈被夷为平地了,你有啥事?”年青人斜叼着烟问。
吴迪为他点着火,说:“我想打听个人,毛小米以前是不是住这?”
“小米?”年青人再次审视吴迪,又看看他停在远处的的车,戒备地问:“你找小米干啥,你是什么人?”
“我是他的朋友,刚从外地回来,想见见他。”
“朋友?我咋没听小米说过有个有钱的朋友,你叫啥?”
青年人无理的盘问让吴迪有些不耐烦,口气生硬起来:“你怎么这么多事,你要知道他在哪就告诉我,要不知道我到别处问去。”
说着吴迪欲往废墟的更深处走去。“你问个毬,我要不发话,这一片没人会告诉你小米在哪?”年轻人冲着吴迪的背影说。
吴迪很无奈地站住了,他回过身指着年青人,“咱俩素不相识,你何苦故意要和我作对……”
年青人打断了他的话,“我没那意思,你既自称是小米朋友,就先报上名来。”
吴迪有气无处撒,气哼哼地大声说:“吴迪,老子叫吴迪!”
“吴迪?你就是吴迪。”年青人摘了手套扔在地上,跨步上前握住了吴迪的双手,他的异常举动令吴迪大惑不解。
“你不用奇怪,我叫赵武,和小米、卫四是光屁股玩大的,我听他俩说过你,也和小米一起去过你服刑的劳役所,可你怎么?……”
吴迪明白,自己此时的衣着、装扮俨然政商界的青年才俊,与小米的描述落差太大,让赵武很是诧异,便说:“兄弟,我已服刑期满,至于我这身装扮,其中原由说来话长,你先带我去见小米、卫四。”
赵武边拍着身上的土边说:“行,我马上和卫四联系。”
很快赵武便与卫四取得了联系,他挂了手机,对吴迪说:“我和你一起去看小米,有一些事咱上车边走边说。”
吴迪从赵武的神情上觉察到一些异样,他没有贸然相问,和赵武一起上了车,按他的指引离开了青羊社区。
“吴迪,小米出事了。”赵武的话让吴迪一愣,听他接着说:“上个月他遭人算计,被打成重伤,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无法下地。”
怎么会这样!吴迪心中焦急,不由加大了油门,向医院的方向疾驶……
郊区一家私人骨科诊所,吴迪跟着赵武穿过阴暗的走廊,刺鼻的气味到处弥漫。
毛小米的病房前赵武让到一边,吴迪推门而入。
病房内光线暗淡,毛小米头缠纱布,手吊绷带,腿上打着夹板,躺在床上死盯着屋顶出神,见有人进来他警惕地欲坐起,“谁?!”
“小米,是我,吴迪?”吴迪急切地走到了小米的病床前。毛小米上下打量,脸上写满了疑惑。
“吴迪你刑满了,可......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真认不出你了。”
吴迪笑了,“说来话长。小米,这里的条件太差了,必须换个地方。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现在你跟我走。”
毛小米靠着床头没有挪动的意思,脸上显出为难之色,“住在这里的钱都是卫四他们东拼西凑起来的,吴迪,条件好的医院我哪住得起。”
“钱不是问题,小米,再贵的医院咱也住得起。”为说服他,吴迪边说边打开皮夹,里面有厚厚的现金,还有新办的各种颜色的信用卡。
但毛小米仍旧显得顾虑重重,“吴迪,你我萍水之交,我怎么好意思花你的钱。”
“对,没错,萍水之交。可是却胜过了一些与我相处多年的人。”吴迪激动地说,“你忠人之事,能数次到服役所看我,只为了回复我托你的事。你是个忠义之人,我心底早认定了你是兄弟,现在我有钱了,又怎会看着你受苦。”
吴迪的话打动了毛小米,他低下了头,双肩耸动。毛小米的社会背景与吴迪相似,他是天都本地人,父母无权无势,双双下岗,且体弱多病,靠低保苟延残喘。
小米本想大学毕业后大展拳脚干一番事业,谁料想却四处碰壁,以至于沦落如此。生活从未忘记戏弄他,让他受此**、经历了人的冷酷与残忍。
此时吴迪的赤诚如一股暖流注入他渐已冰冷的心。
他红着眼睛抬起头握住了吴迪的手,“我和你结识是因为你身上有股劲,令人敬畏震服,让我觉着亲切,感觉和你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没看错人,既然你认我为兄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我听从你安排。”
吴迪拍拍他的肩,“咱先找家大医院,给你全面检查一下,身体可坚决不能垮,这可是咱们革命的本钱。”
这时,外出为小米筹措治疗费的卫四也赶到了诊所,见到吴迪,如久别的战友般竟热烈拥抱,接着爽朗大笑。
“吴迪,小米果然没看错你,几个月不见,你竟成了大老板了,以后哥几个就跟你混了,哈哈哈……”吴迪被他的热情与豪爽所感染,“没问题,我这次出来就是计划要和兄弟们一起大干一场的。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小米的病治好。”
卫四、赵武连连点头称是。
结清了住院费,吴迪与卫四、赵武搀着毛小米上了车,向着‘天都华侨医院’驶去。
为毛小米办理了“vip贵宾专用通道”,一应检查、诊疗由专职医师、护士一路陪同,很快体检报告就出来了。一位老专家专门为吴迪讲解毛小米的病况。
“吴先生,你弟弟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是脑部震荡的迹象仍很明显,必须静卧休养。头皮、面部瘀血仍然存在,完全消化吸收仍需一些时日。全身头面部、胸腹部、四肢共十三处外伤,缝合手术做得不尽人意,比较粗糙,将来可能留下疤痕,不过可以修复。”
医生又说:“我推测一定是第一时间去了外面的小诊所造成的。四肢未发现有骨折的现象,你这个夹板可以拆了。是不是诊所的医师告诉你骨折了,才带着这个的。不过肌肉、肌腱,严重挫伤,这是受外力打击造成的。”
听到这里,吴迪打断了专家的话,疑惑的看着毛小米,“外力打击!您是说他的这些伤全是受到外力的打击造成的?” 专家奇怪的看看吴迪,“是啊,你不知道他如何受的伤?这些全是钝器击打造成的。不过你弟弟体质强健,恢复得相当快,这可能与他平日练武不无关系。”
“他的内脏没出什么毛病吧?”吴迪问。
“肺隔膜轻微出血,靠自身机能已基本恢复,其他未见异常。”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专家看着仍满身绷带的毛小米笑了,“他年轻,体质好,所以恢复得也快。现在这样子看着挺吓人,其实没什么大碍。不影响以后的任何功能,该吃吃该喝喝,几天后一拆线,好人一个。我建议住院观察十天。”吴迪长吁了口气,握着专家的手直说谢谢。
毛小米住进了vip病房,医师给他做了必要的治疗,开出昂贵的药物,扎上了点滴,一切安排妥当。
吴迪坐在病房的沙发里,看着卫四、赵武,又看着病床上的小米,迫不及待的问:“谁这么狠,把他打成这样? 毛小米用受伤轻的右手抚摸着吊起的左臂神色黯淡了下来。
小米打工的‘米兰俱乐部’是一家私人会所。幕后主人是天都市凌云地产的董事长楚京生。凌云地产的业务辐射全国、实力雄厚、背景复杂。他开办这家俱乐部并非为了赚钱,为的是联络同行、结交权贵的方便与隐蔽。
楚京生事业蓬勃、家底丰厚、社会地位如日中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其十八岁的小儿子楚云志的叛逆和不羁。年轻时楚京生一心创业,他以为只要在物质金钱上给儿子足够的保障,便尽了为父的义务。
但当他功成名就开始关注儿子时,才发现多年来自己的失职。楚云志已在母亲的骄纵之下变得自负、叛逆、性格怪癖。他最大的乐趣就是以捉弄别人取乐。毛小米就是他经常拿来取乐的对象。
半月前周末的傍晚,楚云志带着七八个贵族学校的同学,又来到俱乐部用餐聚会,这些人青一色都是富二代,男男女女无所事事,随时捕捉着能令他们感到刺激和快感的机会。
包厢内,楚云志目不转睛地盯着毛小米,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会所的员工经常被这位少爷捉弄侮辱,见他犹如见了阎王。此时小米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不怀好意,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
楚云志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来用强壮的手臂搂住了正在布菜的毛小米,“毛哥,你们是不是见了我很怕呀?”他亲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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