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龙湛此去,二人恐再无相见之日。他本是骄傲自由的蛟龙,天地广阔,云海无垠,怎会为一介人间宗门停留?当日他振翅离去,龙翼舒展如垂天之云,翼展足有百丈,每一片龙鳞都厚实如青铜甲胄,在正午阳光下闪烁着冷冽如冰刃的光芒,鳞片边缘泛着幽蓝的光晕,仿佛凝结了千年寒霜与孤傲,连带周遭空气都因他的威压而微微扭曲。身影迅速隐没于翻涌的云层深处,云涛如怒海般咆哮,将他的身影彻底吞噬,宛如沧海一粟,杳无踪迹,只余下几声悠远的龙吟在山谷间回荡,渐渐消散。
只留司马南独自伫立原地,青色道袍的衣袂在突起的山风中翻飞如白蝶蹁跹,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腰间的玉佩,望着他远去的方向久久不动,眼中水光潋滟,心中百感交集,既有不舍的酸楚,亦珍视这份跨越种族的情谊,却又带着一丝命运弄人的无奈。风吹乱她额前的墨色发丝,也吹散了一缕几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裹挟着未尽的话语——“龙湛,你一定要平安啊”——沉入心底,化作一声轻叹,随风飘向远方。
她曾想,龙湛定会追寻更广阔的天地,遨游四海,穿行雷云,在九天揽月,在重渊戏珠,将人间琐事抛诸脑后,从此她与他不过是生命中一段短暂的交汇,如流星划过夜空,绚烂却转瞬即逝。未曾想,仅仅一个多月后,龙湛竟又回来了。
这一次,他并非独自前来,身后还跟随着两名西海龙宫的近卫。那近卫身披玄甲,甲胄以深海玄铁打造,鎏金纹路沿肩甲蜿蜒而下,如活龙盘绕,隐现鳞爪开合之形,甲胄接缝处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似有龙血流淌其中;手持玄铁长戟,戟杆粗如儿臂,戟锋寒芒隐现,锋利得能斩断江河,气息沉稳如山海倾临,带着深海的威严与龙族的霸道,显然并非寻常护卫,而是真正历经沙场、沐浴龙血之精锐。他们静立于龙湛身后,身形挺拔如双峰并峙,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威压,虽一言不发,却仿佛自带千军万马压境之势,令四周空气都凝滞了几分,连山间风息都识趣地绕道而行,不敢轻易触碰这股肃杀之气。龙湛立于中央,龙角隐于发丝间,眼神复杂地看着司马南,周身龙气收敛,却难掩那份归来后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龙湛自身则着一袭玄色龙纹长袍,衣料似缀暗星,随步伐微动间,其上龙纹若游走浮动,恍如活物蛰伏,仿佛一念便可化真龙破空腾云。他面容依旧冷峻,眉间却锁着一段未曾显露的沉抑,似负千斤之担,连那一贯炽烈桀骜的金瞳,也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压下,显得晦暗而深邃,犹如被薄雾笼罩的烈日,犹存威仪,却隐去了灼人的锋芒。
他踏云而立,脚下祥云如浪翻滚,层层叠叠涌动不息,弥散出淡淡龙息清香,那香气清冽而高贵,似初春融雪时第一缕山风,又似月下幽兰悄然绽放,弥漫四野,使人心神为之一清,杂念尽消。目光如电,金瞳深处似有雷光隐现,缓缓扫过下方正于演武场中指导弟子练剑的司马南。那些弟子察觉天象有异,只觉一股无形威压自天际笼罩而下,纷纷收势恭立,垂首行礼,心中惴惴却不敢多言,唯有司马南仍从容不迫,仿佛未觉天地异变,依旧执剑引导最后一名弟子调整腕势,剑气如丝如缕缠绕于指尖,似有无形丝线牵引着剑锋轨迹,直至其剑路精准、气贯长虹,才略略颔首,收势而立。
龙湛并未即刻降下,只在高天之中静望片刻,银发被天风拂乱,映着日光如银河流泻,每一缕发丝都仿佛承载着星辰之辉,身影在云间孑然独立,弥漫着一种近乎孤高的寂寥,仿佛整个天空都成了他一人的囚笼,千年万年,独守苍穹。
司马南早已感知他的到来——她那如天剑般锋锐的灵识,从来没有什么能逃其洞察。却仍不慌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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