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
船队驶入湘江,两岸地势渐起,丘陵逶迤。
沿途村落大多残破,田野荒芜。
偶然见百姓在江边取水,遇军船经过,无不惊慌走避。
萧弈立于船头,边眺望观察,边听着阎晋卿禀报整理好的情报。
说了半天,可小卒们眼界有限,说的又真真假假,有助于破局的消息几乎没有。
“使君,剩下的就是些当不得真的花边逸闻了。”
“说说看。”
“马希萼起兵弑兄之前,他妻子苑氏曾极力劝说,‘兄弟相攻,胜负皆为人笑’,可马希萼不肯听,苑氏认为大祸将至,投井自尽了,之后,马希萼成了楚国国主,时人都笑苑氏没有眼光,可据说,苑氏是被人杀的。”
“谁杀的?”
“马希萼的‘爱妾’,若仅如此,不足以口口相传,有趣之处在于,这爱妾是个男子,名为谢彦颙。”
“如后匡赞、郭允明?”
阎晋卿道:“马希萼对谢彦颙之宠爱,远胜于隐帝爱后、郭二人。”
萧弈不解,问道:“谢彦颙杀了苑氏?为何?他还能争国后不成?”
“将军恐怕是理解不了谢彦颙之飞扬跋扈,他独得马希萼之宠,虽是奴婢之身,却能如妃嫔一般与马希萼同坐大殿,每逢宴饮,以国后之排场喝叱楚国文武。”
“溜。”
“将军说甚?”
“真是无奇不有啊。”
阎晋卿笑道:“还有更奇的,据传,马希萼之弟马希崇,与谢彦颙也有一腿,此事,楚国不少人都知道,唯马希萼蒙在鼓里。”
“那也许,马希崇故意唆使谢彦颙,让他得罪百官?”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
行到湘阴境内,潭州便不远了。
萧弈心中不由泛起些忧虑。
唐师翥到现在都没有提出要看国书,可一到潭州,假国书必瞒不过楚国君臣。
即便能瞒过,他也不宜违背郭威的心意,册封马希萼。
船队忽然停了下来。
前方,另一支楚国水师拦住了去路。
双方交涉,直到了黄昏时分,唐师翥下令,在湘阴下锚停泊,之后,派人请萧弈入城赴宴。
萧弈转头望去,湘阴城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颓败,城墙上旌旗招展,举起望远镜一看,垛口处有许多破损。
“敢问是何人设宴?”
“回萧使君,是马步军都指挥徐将军。”
来人简单给了回答,匆匆而去。
萧弈招过李观象,问道:“马步军都指挥徐将军是谁?”
“徐威,他是潭州军中的大将,与我们朗州军不是一个派系。”
“此人与唐师翥交情如何?”
李观象笑了笑,道:“萧使君不了解我们楚国,就连国君都兄弟相残、互相猜忌,将领们之间,又何谈交情。”
萧弈不太了解楚国兵制,问了一下,徐威担任的可能是类似史弘肇、王殷的职位。
若如此,一个禁军统领,为何会离开国都?
当然,两国国情不同,权力自然也大不相同。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几日之内,必须创造脱身的机会。
有了这般考虑,萧弈招过诸人,命令兵将披上盔甲。
“据我观察,楚国连遭大乱,兵士军心涣散,武将人人自危,唐师翥、徐威有隙,我或可伺机而动。”
“请将军吩咐。”
萧弈招招手,让诸将凑近。
“待入城赴宴,我会伺机杀了徐威,并放言为唐师翥指使,届时双方必有混战……”
“将军,太冒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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