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假名了,煜?从火,昱声,余六切……李璟第六子生于丁酉年,天干属火,欲光耀四方,李从嘉?其志不小啊。”
萧弈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
若是李煜现在还不叫这个名字,能够倒推回去算出是谁,未免也太厉害了。
得掌握多少枯燥的知识才能做到啊。
“本官问你,你勾搭的小娘子,莫非是南唐的东都留守周宗之女?”
“她不曾说过阿爷官职,但节帅既能猜到,应该就是。”
既然是由孙光宪自己猜出来的,当可以相信了。
可他却还是问道:“你一个北人,若无官无爵,如何勾搭得了周宗之女?”
“在清河县,谁不知我西门庆‘浪子’之名,勾搭小娘子,我深有体悟,不过‘潘驴邓小闲’五字而已。”
“何意?”
“潘安的相貌,驴大的行货,邓通的财富,懂女子的小心思,以及肯花时间。”
周围旁人不由哄笑了起来,细猴由衷感叹道:“就是,谁比得上我们西门公子呀!”
孙光宪似笑非笑,上前,在萧弈肩上拍了拍,问道:“你如何证明你所言?”
萧弈道:“周娘子喜欢词,故而,我特意聘了李西席,为的就是教我作词。”
孙光宪看向李昉,道:“作词。”
李昉不慌不忙,随口而出,吟道:“汉江如练,远岫浮清浅,帆影悠悠随浪转,风送汀兰香软……”
“够了。”孙光宪转向萧弈,道:“这不足以证明你的话。”
萧弈道:“我怀中有周娘子赠我的彩笺,写着她的词作。”
“给我。”
萧弈从怀中拿出彩笺,却不递出去,只是展开,给孙光宪看上面娟秀字迹写就的小词。
“请孙节帅过目,可别拿走。”
孙光宪先是随意一瞥,之后,瞳孔渐显震惊之色。
看到后来,甚至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词?!”
萧弈连忙把彩笺收好,道:“节帅可信了?”
“你与周氏女……如此……如此放肆了?”
“若节帅还不信,我无言以对。”
“信,除了周宗之女,我想不出世间还有何人,能有如此才情。”
孙光宪悠悠一叹,踱了两步,捻须思量。
末了,他转头看来,问道:“你打算到金陵拐走她?”
“是。”
终于,孙光宪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似在讥嘲。
他挥了挥手,风轻云淡。
“核查无误,放行吧。”
“多谢孙节帅。”
安友进如蒙大赦,连连作揖恭送,示意船工起锚开船。
船只缓缓驶出水门,将那肃杀的关卡抛在后面。
前方,依旧吉凶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