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安元贞的声音传来。
一只纤纤玉手探出车窗,招了招。
“你快上来。”
萧弈登车,才进车厢,一块帕子就掷了过来。
“坏蛋,谁允你早上偷偷跑了?”
“当值呢。”
“可人家想你了。”
“咳,往后出门,别再妆扮得太美,引人注目,容易漏了身份。”
“美吗?”
“过于明媚了。”
安元贞目露喜意,垂首偷笑,轻声道:“那你……帮我把口脂抹掉?”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外面有人嚷了一声。
“咦,那马车,不动也晃哩!”
安元贞连忙拧了萧弈一下,嗔道:“登徒子,你待我真好,可算能出门了,我都闷死了。”
“打算去哪逛逛?”
“你陪我吗?不对,我是否太黏你了?你肯定怕被女子缠上,才不理她们。”
“这两日还算空,之后就得大忙一阵了。”
“那你陪我逛东市嘛,我进京小半年,还没逛过东市呢。”
“我须去一处办事,你去吗?”
“好啊好啊,我陪你。”
萧弈掀开车帘,吩咐道:“城东北,等觉禅寺。”
“是。”
“烧香理佛哦?”
“找一个得道高僧,严峻法师。”
“找他求什么?”
“求功业,把头饰摘了,你扮作我的婢女。”
“呸,让皇后当你的婢女,美死你了。”
“往后你们出门,你得有个别的名字,就叫‘袭人’吧。”
“才不要,不好听,说得好像我袭击你。”
“是‘花气袭人’的意思。”
“咦,忽然就好听了,我很香吧?”
“我闻闻……”
感觉一下子就到了等觉禅寺。
下了马车,放眼看去,如今开封城东北隅竟还有一座矮矮的小山,也不知后来怎么没了。
萧弈把身上的旧鹤氅披在安元贞身上,遮住了她的绫罗彩衣。
才到山门前,知客僧立即抛开旁人,只迎向他们二人。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是来烧香的?请随小僧来。”
萧弈点点头,递过香火钱。
回头看去,付不起香火钱的虔诚信徒们在石阶下挤着跪拜。
大殿颇清净,炉烟袅袅,安元贞收敛了跳脱,在佛前也庄重起来,上香合什,闭目祈福。
侧殿的佛龛前,有披着红色袈裟的高僧正与穿着华贵的老妇说话,往这边看了一眼,迈步而来,手中念珠转得从容。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面生,然身具慧根,与我佛有缘。”
他声音不高,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萧弈淡淡一笑。
安元贞喜道:“真的?佛祖会保佑我的吧?”
“女施主心性质朴,灵台澄明,必贵不可言。”
“不瞒大师,小女确实一生顺遂,人生大事,只有一桩不如意……”
“阿弥陀佛,女施主方才求的是姻缘,老衲观之,两位同气连枝,自有白首齐眉之缘。”
说罢,那高僧合什行礼,飘然而去。
安元贞又羞又喜,也不看萧弈,招过知客僧,问道:“你们寺庙的佛,很灵的吧?”
“阿弥陀佛,心诚则灵。”
“我当然心诚啊,那位妇人布施了多少?”
“常夫人今日布施了两百贯。”
“那我布施三百贯。”
萧弈摆摆手,道:“不急,敢问严峻禅师何在?”
“阿弥陀佛,禅师并不见客。”
“我想见。”
安远贞道:“我布施五百贯,让我们见严峻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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