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残酒未消,如揣铁器。
萧弈在值房中坐起,揉了揉头,仿佛还能听到安元贞骂他轻薄的声音,偏他每次浅尝辄止,过会儿她便凑过来。
回想起来,昨夜只是互饮了些酒,感觉没过太久,奇怪却一下就到了子时,掌柜敲门提醒他李重进到了,遂老实送安元贞回了太平宫。
受了樊楼的好处,他答应今日到阎晋卿府上坐一会。
起身,练武。
想到李重进昨晚隐有怀疑的模样,他加练了半个时辰。
今日是最后一天休沐,校场上并无旁人,让他感到上元节繁华过后的不甘。
当了从龙功臣,好像什么都有了,可一细思,其实没几样是真正由他掌握的,除了手中长枪,一次次砸在积雪堆上,溅起雪沫。
“郎君。”
卯时三刻,吕丑走了过来。
他平日起不来,离开军中了反而来得这么早。
“来,打一场。”
“小的屁股还没好哩,将军,琉璃烧出来了,就是……你是否看看?”
“到值房看。”
萧弈如今已知当世有不少琉璃,比如佛寺常“椽铺玳瑁,瓦甃琉璃”,但是有颜色的,他要的则是透明的。
接过吕丑递来的一小块琉璃,他不满意。
材质有些像玉石,只能说是半透明的,总体还是有些浑浊。
“郎君,还未打磨哩,赵老说,打磨之后更薄,能做到像水晶石那么透。”
“不行,这个程度不够。”
萧弈随手将琉璃砸在地上,“咣”地四分五裂。
吕丑顿时惶恐,垂首道:“郎君息怒。”
“我不是生气。”
萧弈俯身拾起一块看了,认为方向是对的,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提高透明度。
“带我去窖里看看。”
“是。”
“我不好直接去,把史德珫带上,我是陪他去的。”
洗漱更衣,吕丑已去把史德珫接来。
萧弈出了辕门一看,马车、伙计已经置办起来了。
马车不算豪阔,中规中矩,有双挽马、硬木盖,属于舒适实用类型,看不出是朝廷造军器的皇商。
问了下,车夫是常年雇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两个负责看史德珫的都是外乡客,从面相就能看出心思单纯,为人可靠。
“这些都是老潘挑选的人,从建窖的匠人、杂工,到砍柴、烧火,到护卫、车马,前后已雇了三十多个人,依郎君吩咐,工钱给得丰厚,只挑勤快可靠的,个个都感恩戴德哩。”
“东西都没造出来,你有何好高兴的?”
“小的替郎君欢喜嘛。”
萧弈留意到,才不到半个月,吕丑胖了不少,登车前遂踹了他一脚,骂道:“武艺别丢了。”
“是。”
车厢里,史德珫一脸忧虑。
“怎么?出城去趟作坊,大郎不愿意?”
“郎君误会了。”史德珫连忙道:“我想请郎君为我作主。”
“何事?”
“王峻老儿似乎想要我的宅院。”
萧弈道:“他是宰相,手下官员、幕僚云集,想住城里最大、最便利之处,理所当然。”
他没忘了这是乱世,不是讲法制的年代,他最近过得舒服是因为有权力。
史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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