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太后……那个……那个的时候怎不怕?说白了,你就是不愿为我担责,凭甚啊?我都替你保密了。”
萧弈没甚好说的,拿出那封信来。
安元贞视若无睹,气呼呼道:“你若怕担责,找个人假扮皇后好了,我看那个张尚仪就很适合,你不是总盯着她看吗?才见过几次呀?觉得她的帔帛高腰裙好看是吗?她也不怕冻死。”
“不必找人假扮,皇后必须到太平宫住些日子。”
“萧弈,本宫看你是不识好歹。”
“所以呢?”
“当然是告你的状,让你完蛋。”
“皇后请看看这个。”
“我怕你?直说是甚便是。”
“令尊的笔迹……”
“啊。”
安元贞也不知一眼扫到了哪句话,吓得惊呼一声,用手捂着嘴,瞪圆了眼看着萧弈。
殿中静默了两息。
“给我。”
萧弈手一举,把安元贞挂在大臂上提起来,她捉不住,滑了下去,很快,换了一副表情。
她原来是有演技的,眼中泫然欲泣,双唇扁了扁,声音轻柔,语调慢慢的。
“我又没真要告密,一直替你瞒着,你倒好,拿出这般吓人的东西,烧了呗?你的事,我保证一辈子不说出去。”
“我并未打算害安节帅,因我一直当皇后是朋友。”
“朋友?”
安元贞眼眸一转,目光似带着“我都知道,可我不说破”的意味。
萧弈收了信,道:“皇后可否帮我个小忙?”
“你先说。”
“我有个亲朋,想采购棉布,苦无门路,襄州地接西蜀、江南,想必安节帅可以帮忙?”
安元贞轻舒了一口气,道:“好呀,我写信回去时提一嘴就好了,你想采购多少?”
“一千贯的货。”
“嘁,杀鸡用牛刀,你当我的面子不值钱?”
“小本买卖。”
“笨蛋。”安元贞忽骂了一句,道:“你送我回襄州,要多少钱财没有,费劲赚这么一点。”
“行,我笨,打算慢慢学,先铺开路子,往后再做大。”
“知道啦,让阿爷给你垫些本钱,‘等你送我到了襄州’还有报酬。”
“不必,一码归一码,这本钱,我是一定要给的。”
“还挺实诚,那好,现在我们各替对方保守一个秘密,谁都不许说,各帮一个忙,谁都不许耍赖,说好了?”
“一言为定。”
安元贞忽笑了一下,道:“中计了吧?”
“嗯?”
“你没发现吗?我话里的陷阱,真笨。”
她颇得意,背着双手走到殿门处,清咳两声,摆出皇后架势,道:“给本宫开门。”
打开宫门,萧弈放眼看去,宫城巍峨,前方两座大殿耸立,远处,开封城在雪中若隐若现。
他在宫城肆无忌惮的时日将近结束了。
天下权力之中枢,终不是他的。
目光一转,殿门处,一只小小的蜘蛛,织下了它的第一张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