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太原,并非没机会。”
郭威眼中精光浮动,喃喃道:“故而我力排众议,冒险一搏。你可知,此战最怕的是什么?”
萧弈想了想,应道:“怕久战,而河东山多地险,刘崇经营多年,唯攻其不备,方可速胜,明公担心……刘崇有防备?”
郭威手指西移,落在潞州以西的沁州,神色转为凝重。
“斥候冒死打探,刘崇已遣心腹大将李存瑰率五千沙陀精骑南下,三日之内,恐怕即到沁州。”
萧弈拿起放在地图边贴着“李存瑰”三字的宗卷,展开看了看。
“李存瑰,沙陀人,李克让之裔,少以宗室子补横冲都小校,从征吐谷浑破阵斩级,始称其勇,天福间,以‘代北旧勋’擢河东节府左都押衙,佐刘崇典军务……”
刘崇派来的是大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山西那地方山多路险,若连沁州都拿不下,这一仗,战略上就已经失败了。
但,未必。
萧弈沉吟道:“明公,李存瑰此来,未必是发觉了我们的用意。”
“是吗?”
“刘崇传信于刘赟,欲派一支兵马护卫刘赟即位,很可能就是李存瑰。”
萧弈把小桃打听到的消息说了,最后道:“刘赟已亲笔修书,让刘崇撤军,此时书信也许刚到河东。换言之,李存瑰有回师的可能。”
郭威走到门口,招过一人,命他再审刘赟。
他在地图边踱步想了想,摇头,道:“不,不让李存瑰回师。”
“明公是说,吃掉他?”
“趁他徘徊不定,歼一部沙陀精骑,比一城一地的得失更有用。”
“明公英雄,李存瑰急于赶路,我军可出其不意、半途截击,击其精锐,断刘崇一臂,顺势取沁州,太原必震动。”
“大军调动来不及。”
“末将愿往!”
萧弈立即抱拳请命,道:“末将愿率一支精兵西进,抢在李存瑰抵达之前,设伏于必经之路。”
“你做事,不曾让我失望过,但独当一面还过早。”
郭威颇果断,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吩咐道:“招李荣来!”
“喏!”
下了命令,郭威忽皱了皱眉,慢慢踱回座椅,坐下,用拳头抵住膝盖,发呆。
“明公?”
“无妨,老寒腿……天太冷了。”
萧弈今日已是第二次听到这感慨,从魏仁浦到郭威,他们当然不是自己怕冷。
所虑者,这不是攻打河东的好天气啊。
“明公可是另有忧虑?”
“无妨。”
郭威挥挥手,没有深说。
但萧弈已感受到军中气氛与南下以来攻城略地、士气高昂时不同,似有一种无形的暗流弥漫在这些战略之下。
甚至,他在郭威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无奈。
“若能先灭了刘崇,我才好放手施为啊……”
“大帅!李荣到!”
突如其来的通传,打断了郭威的感慨,他立即收敛情绪,起身,语气果断。
“李荣、萧弈。”
“末将在!”
“命李荣为中路先锋,萧弈副之,率精骑两千,配双马,携五日干粮,即日西进!”
“喏!”
当夜,萧弈带着他的十名兵士编入了李荣中军先锋军。
队伍准备妥当,所携还包括刘赟,以及武宁军旗号、二十余副徐州牙兵的衣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