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穿透成都的晨雾,整座城池还浸在朦胧的寒意里,林宇的书房却已透出昏黄的烛火。两支牛油蜡烛立在书桌两端,烛芯跳动的火苗将墙上悬挂的《大明疆域图》映得忽明忽暗 —— 这张地图是前朝遗物,边缘已微微泛黄,上面用朱砂标注的 “京津”“直隶” 等地,被圈上了三重红圈,红圈旁贴着几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密密麻麻记着数字:“顺治十年正月,京师米价每石纹银三两二钱”“二月,直隶米价涨至三两五钱”“三月,山东粮荒,米价破四两”—— 那是近一个月来北方各省的粮价记录,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在林宇心上。
书桌中央铺着一张展开的密报,麻纸质地粗糙,墨迹未干,纸页边缘还沾着些许旅途的沙尘与水渍,显然是从北方加急送来的。密报旁放着一个青瓷茶盏,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茶渍在杯底积成深色的印记,与桌上的朱砂、炭笔痕迹交织,透着一股压抑的紧迫感。
林宇身着一身素色棉麻便服,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 那是常年握枪、挥刀留下的肌肉轮廓。他正站在书桌前,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密报上 “天津卫” 三字,指尖的薄茧与粗糙的麻纸摩擦,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他的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透过这薄薄的纸页,看到千里之外天津卫码头的人山人海,看到饥民们捧着破碗的颤抖双手,看到清廷官员们慌乱的神色。
书房内静得只有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偶尔有晨风吹过窗棂,带起一阵细微的 “呜呜” 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陈旧纸张的霉味,还有青瓷盏中凉茶的苦涩气息,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决策者的压抑氛围 —— 这场围绕 “粮价” 展开的暗战,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硝烟弥漫,却比任何一场战场厮杀都更关乎新军的未来,更关乎复明大业的生死。
“大帅!天津卫急报!”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打破了室内的沉寂。陈墨快步走了进来,他身着黑色劲装,腰间系着皮质腰带,脸上还带着赶路的疲惫,鬓角沾着些许尘土,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喘息。他手中捧着一个深色木盒,木盒上雕刻着简单的云纹,里面装着另一份刚到的密报。
“首批从暹罗运来的五万石大米,已按您的命令,在天津卫码头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放粮!” 陈墨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却又难掩一丝轻松,“码头人山人海,百姓们从凌晨就开始排队,还有人从周边的武清、宝坻赶来,队伍排了足足三里地!晋商乔致庸派来的管事已用‘川通’银票完成结算,整个过程没出任何乱子 —— 那些晋商的伙计手脚麻利,称重、收银、递米,一气呵成!”
陈墨说着,将木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密报,双手递到林宇面前。密报上还带着木盒的微凉气息,他补充道:“据管事回报,天津卫的百姓都快疯了,有人一次买两石米,用独轮车推着回家;还有老人带着孙子来买米,捧着米袋哭着说‘终于能吃饱饭了’。按这个势头,五万石米不出三日就能售罄!”
林宇接过密报,快速浏览着,目光在 “低于市价三成” 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他的手指在这几个字上轻轻摩挲,随后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多了几分凝重。他走到墙边的《大明疆域图》前,左手按在地图上,右手食指重重地按在标注 “京津” 的区域,指腹几乎要将地图上的地名戳破。
“三成?不够!” 林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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