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说升官了,能不能保住现在的职位都难说!他寒窗苦读三十年,从一个穷秀才熬到户部侍郎,可不能因为这趟差事毁了一辈子的前程!
张显贵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沿摩挲着,指甲盖都泛了白,连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脑子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朝廷(他代表的黄道周派系)本来想拿 “裂土封王” 的空名头,空手套白狼让林宇公开站队,借西南的兵力牵制郑芝龙,顺便把西南划进自己派系的势力范围;可林宇倒好,反过来用 “西南稳定” 当筹码,要实实在在的东西 —— 这哪儿是 “合作”,分明是把 “虚名换实利” 的博弈,变成了 “实利换稳定” 的对峙!他这趟差事要是办不好,回去不仅没法向首辅交差,还得被同僚嘲笑 “连个边陲武将都搞不定”,以后在朝堂上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他偷偷瞥了眼林宇,对方正端着茶盏,看似平静地吹着浮沫,眼神却跟盯猎物似的,牢牢锁着他的反应 ——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退让,只有 “你不答应,我就不让步” 的坚定。屏风后的李大人也悄悄探了探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眼神里满是 “不能答应” 的暗示,嘴型无声地说着 “大人,不能松口啊,郑公那边会怪罪的”。可张显贵心里清楚,不能直接拒绝 —— 林宇已经给了台阶,接了 “太子太保” 的虚衔,姿态做足了,他要是硬顶,就是不给林宇面子,也等于断了朝廷拉拢西南的路。到时候隆武皇帝怪罪下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毕竟 “稳住西南” 是皇帝亲自交代的差事。
密室里静得能听到烛火 “噼啪” 的燃烧声,张显贵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一会儿皱紧眉头,像是在跟自己吵架;一会儿又松开,眼神里全是纠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发出 “笃、笃、笃” 的单调声响,像是在给心里的天平称重。他想起郑芝龙的霸道 —— 上次户部扣了他三成军饷,他直接派水师把福州粮库围了三天,最后还是皇帝出面调解才完事;想起朝中派系的互相倾轧 —— 去年有个御史弹劾郑芝龙 “拥兵自重”,第二天就被安了个 “通敌” 的罪名流放辽东,至今没了消息;又想起隆武皇帝 “务必稳住林宇” 的密旨,那语气里的急切,他至今还记得,皇帝当时握着他的手说 “西南不稳,朕晚上都睡不着觉”。心像被揉成了一团乱麻 —— 答应吧,怕得罪郑芝龙和江南势力,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不答应吧,又怕逼反西南,自己担责任,丢了乌纱帽,甚至连累家人。
要不… 先答应一部分?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比如先给十万石粮食,再象征性给一千斤硝磺?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 —— 林宇那么精明,肯定不会同意 “打折扣”,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没诚意,反而把关系闹僵;而且一旦开了头,后面林宇肯定会得寸进尺,每次都用 “西南稳定” 施压,到时候更难收场。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天大的决定,胸口都跟着起伏了一下,连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汗。缓缓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木头:“林帅… 你说的这些难处,本官… 都明白。”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账册上的数字,像是在确认那些数字不是假的,又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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