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朕料尔无胆类鼠,鼠辈焉敢列我爱新觉罗宗谱?”
“朕曾言弘皙读书少不更事,朕知尔府邸中藏书甚丰,不若赐予弘皙做个别院吧!尔可举家迁往卢沟桥阅场,朕赐行宫为尔居所,阅场供尔练兵,何去何从,朕拭目以待!”
康熙一番话说完,太子的头垂得更低,听惯了皇阿玛的诛心之语却从未有今日之甚,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父逼儿反,儿子不反都不行!阿玛严峻同为儿子少不了兔死狐悲,严峻为己又掺杂几分窃喜,窃喜也不纯粹裹着一丝酸溜溜,正主就在眼前胤祉的府邸何必赐给弘皙呢?
“发明旨给镶黄旗主弘皙,”康熙的手在九盘龙的龙椅上轻敲,“年幼不忘忧国,朕心甚慰,然士绅一体纳粮事干系朝廷之稳,士林之根,千百年未曾变也,郭华野之言汝当细细思之,且国家政务自有朝廷规矩焉能如祖孙谈笑般随意?既有报国之心,着开府后巡检六部,好好学些规矩再来与朕分说!”
“皇上高明!”索额图一蹴而就,口中却不忘将最妥帖的马屁送上,“不愧为千古一帝也!”
“呵呵,”康熙撵着自己的胡子笑的甚是畅快,“莫要拍马屁,朕不过是以常人长者之心呵护后辈罢了,也算为刚才险些处分了弘皙做些弥补!”
康熙仿佛才看见跪在地上的胤礽般,眉毛一挑,“太子怎么还跪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一句话问的膝盖刚离地的胤礽重又跪下了,他知道这是故意,皇阿玛为仁君,仁君子行事更重心论,哪怕处分是险些在皇阿玛看来已经是冤了弘皙,故有补偿,而自己这个献策的少不得就要薄惩,理是这个理,可为了孙子处分儿子——强压着心中的妒忌,沉声回话,“仁君子居暗室不欺心,皇阿玛以天子之尊行君子道,儿臣万分钦佩!”
他还只是妒忌,换做胤祉怕是要要泪牛满面了,呵护?明月何不照寒窗?自己也是亲儿子呢?
瞧瞧这几句话,弘皙最大的错便是一句“士绅一体纳粮”,皇上未允,理由却是拿来主义,以士林的理由驳斥首在安士子之心,是为雷霆之后必有雨露,这叫皇上圣明。顺带着点一句郭琇用的还是“号”,这就说明皇上对郭琇虽怒还有有几分看重的,也省的他连长城都出不了就“被”暴病而亡!
但这事并非驳斥就算完了,让弘皙去六部学规矩用的却是巡检的名头,真若弘皙能发现更多的弊端找到解决的方法,再驳斥回去就是,进可攻退可守!
尤为难得的是,自始至终没有一句狠厉挖苦,“年幼不忘忧国”、“祖孙谈笑”既是褒奖又有圣眷,载于史书弘皙还是羊脂白玉般无暇更添光彩,而开脱完了不算还隐隐有教导“君不密失其国”的意思!
如此漂亮的太极拳,左可推右能挡,上上下下都有交代,索额图怎能不赞,胤祉怎能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