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难,方有笔落。
声音虽短促,却也清晰的传到雍正的耳边,目光随即投过来,感觉出皇上的怒意,刘统勋赶忙收起所有的心思,前跪两步,“皇上,微臣一时不慎,污了《起居注》,请皇上责罚!”
先讲不慎,再用一个污字,复而再提《起居注》,刘统勋是用这样的方式在为雍正做提醒,在皇上震怒之下,当称柔谏的典范了,可惜再漂亮的媚眼抛给瞎子也是白玩儿,本就满肚子的气的雍正再听这话更怒了,“废物,一点儿事都干不好,朕要你何用——”手往殿门处一指,“滚出去!”
这时候被骂无用,刘统勋可不想争什么士可杀不可辱,有道是帝王一怒,流血千里,“滚出去”绝对属于轻描淡写的范畴,而随着这一声吼,他甚至有醍醐灌顶之感——出去好,眼不见心不烦,从后晌儿开始,所有的细节都能“春秋”成一句话的,太子遇刺,帝一怒如雷!既是雷霆么,想来都是铺天盖地的,逮着谁轰谁,那也就不必纠缠什么下贱的奴才或太后的他亲爹了,这——还真是坚持本心与维护皇帝的伟光正形象的最佳契合点呢!
他心安理得的跪在了殿门外,而佟国维却要哭了!
挨骂早有觉悟,先说朝会上,从皇上那得了天大的好处,等皇上需要助力了,却玩过河拆桥的把戏,换他自己也不干啊!还不光朝会上,守在太子府上,各种消息纷至沓来,其中就包括隆科多反水一事,从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角度说,倒跟他一脉相承。养不教父之过,亲爹死得早,做叔叔的跑不了,而能让侄子反水的怕也只有宫里那位了,想想那句疏不间亲,挨骂是注定的,就算皇上不来,自己腆着热脸来太子府,也必定躲不过一顿喷!
但骂有没有必要这么狠?上书房首辅呢?当着文武群臣的面骂个狗血淋头尊严扫地,以后还怎么统领朝政?
可皇上偏就骂了,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除了自怜自哀,他也只能前跪几步,垂头回奏,“皇上,奴才——”下意识要说一句罪该万死,猛地又想到皇上刚才还说一死了之他反倒欣慰,急智之下,赶忙改口,“奴才愚钝,临大事反乱了阵脚,着实有负皇上重托,特请辞去上书房首辅之职,以为臣子戒,也当表吾皇上穷碧落下黄泉,追索凶手之决心!”
凭心论,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明知皇上恶了自己,干脆就躲得的远远地,至于“请辞”无非是给我的再还给你,加上“有负”的歉疚,从此后,他就能无债一身轻,不必再纠结什么“忘恩负义”,否则这辈儿一个他下辈儿一个隆科多,佟佳氏的名声就臭大街了。
再换一个角度说,“为戒”未尝不是反讽呢!
皇上盛怒,怒的原因他老人家的眼线无处不在,早早的知道了镶黄旗下诸人的议论,那这“怒”又可以两分,一种是真心的理直气壮,另一种或者是恼羞而成呢?前者,虎兕出于狎,典守有责,首辅罢职应分该当,姗姗来迟的皇阿玛是不是也要亡羊补牢,穷索凶手?后者,上穷碧落下黄泉干脆就是威胁了,谁也别想糊弄!
一番话可谓连消带打,深得绵里藏针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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