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再也发不出声。汹涌的委屈、愤怒、茫然和不甘在胸腔里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她看着李明那张冷漠的脸,忽然明白了。她不是输给了客户的一句指责,而是输给了职场的残酷规则——当需要一个替罪羊的时候,总有人会被轻易地推出去,无关对错,只论需要。
她的努力、她的熬夜、她一遍遍打磨的方案,在更高层面的博弈和利益面前,轻如草芥。那个她曾经倾注心血、以为会是里程碑的“焕新”项目,原来就是埋葬她职业墓地的第一锹土。
窗外,CBD的阳光依然耀眼灿烂,勾勒着玻璃幕墙冰冷的轮廓,也照亮了林薇眼中最后一丝挣扎的光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白。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极轻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她没再看李明一眼,转身的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器。拉开门走出去的瞬间,外面格子间所有人都瞬间低下头,只留下无数个假装忙碌的后脑勺。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薇走回自己的工位,指尖触到冰凉的桌面。U盘还在包里,里面装着那个被判了死刑、被钉上耻辱柱的方案。她的目光扫过屏幕角落的时间显示:八点五十分。从她走进办公室到被宣判结束,不到十分钟。
命运的分崩离析,有时候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工位上的私人物品寥寥无几,一个马克杯,几本设计杂志,一盆快要枯萎的多肉。她机械地把它们一样样塞进帆布包。邻座张姐终于忍不住,低声说了句:“薇薇,你别太难过……”
林薇没有回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难过?这一刻,她感受不到具体的情绪,只有一种巨大的、空洞的、不真实的荒芜感,从心口蔓延开来,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声音和光影。
她背上帆布包,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属于她的格子——整洁、简单、毫无生气。这里,曾经是她毕业后安身立命、寄予厚望的起点。
现在,也成了她的终点。
在众多躲闪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林薇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离开了工位,走出了公司那扇擦得锃亮的玻璃大门。没有回头。门外,是灼人的阳光,和一条骤然失去了方向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