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守不住。
“……”
陈太师捋着胡须闷不做声,隐隐带着几分愤懑说道:“就怕他贪心不足,占了开阳,又试图夺山东……”
“应该不至于。”邹赞摇摇头说道:“就算居正坐上了他兄长的位子,但他应该也需要一点时间真正让人归心,再加上项宣的势力也并入了江东义师,我看他怎么也得歇整个大半年,重新任免将领、安插亲信……”
说到这里,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来个驱虎吞狼,引他去打南郡。山东虽富饶,但南郡可也不差,居正未必不会动心。”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说道:“据少严在信中所言,王尚德曾调五万军队进驻沛郡,可见他绝无可能同时对南郡用兵,然而王尚德却称长沙叛军猛攻南郡,使他无暇抽身支援河南,由此可见,王尚德已生异心,纵然没有立即倒向凉州,也不意味他将来不会……既然如此,还不如借居正之手将这个隐患先解决掉,顺便还能借南郡、南阳,再拖延江东叛军一年半载。”
“……”
陈太师捋着胡须沉思了片刻。
在王尚德表现出若即若离、不肯出力协助河南郡平叛的当下,借江东叛军之手,攻灭或有可能倒向凉州的王尚德,这倒也不失是一个好计策。
别看他义子‘周虎’又用了一个‘赵仲虎’的假名跑到江南去了,但在陈太师看来,他这义子仍旧要比王尚德可靠,毕竟陈太师很清楚他这名义子的品行。
反观王尚德,却隐隐有着朝凉州势力靠拢的迹象——那可是弑君的乱臣势力!
若要问陈太师如今最恨那股叛军,那无疑就是凉州势力,谁让凉州势力犯下了弑君的不可饶恕之罪呢!
想到这里,陈太师微微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好,伯智,就按你的意思办。……你写封信给少严,让他……”
说到这里,老太师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该说什么?叫王谡跟江东叛军的新首领传个消息?
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未做过‘通敌’的事,哪里拉得下这个脸?
好在邹赞才思敏捷,连忙说道:“父亲放心,孩儿明白。……孩儿亲自去一趟开阳。”
陈太师想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当日,邹赞将训练新军的事宜暂交付于潘袤,旋即带着几名护卫,乘船顺流而下,往山东方向而去。
大概五月上旬,邹赞便抵达了开阳。
得知兄长突然返回开阳,王谡很是惊疑,在亲自出城接到邹赞时,惊讶说道:“我以为大哥正在邯郸训练新军?”
“啊。……父亲与我收到了你的信,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一点事。先进城,到你的住处再说吧。”
“是。”
寒暄几句后,王谡便带着邹赞进了城,一同来到了他的住处。
旋即,邹赞在府内的密室,将有关于赵虞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谡,只听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自下邳突然冒出一个赵仲虎,以不知什么手段整合了赵伯虎的旧部,强行将原本即将四分五裂的江东叛军拧成一股后,王谡就时刻担心着这个赵伯虎会率大军来夺开阳。
尽管事实上那赵仲虎并没有那样做,只是老老实实在已占的地盘准备春耕之事,但这并不能减轻王谡的戒心。
然而今日他兄长邹赞却告诉他,那赵仲虎真正的身份,竟然就是他们那位六弟。
“这……竟有这种事?”
“唉。”
见王谡一脸难以置信,邹赞亦叹息道:“其中是非曲直,相信你也明白,无须我多言。虽说居正一直隐瞒至今,但……也算可以理解吧,至少他不曾加害、也不曾利用我等。”
“唔。”
王谡微微点了点头。
就冲赵虞当初不惜冒着阴谋泄漏的风险,叫人将他与邹赞的夫人从邯郸之乱中带出来,就足以让王谡心怀感激。
至于这位六弟迄今为止于暗中的种种报复晋国的行为,王谡也跟邹赞一样,实在难以做出什么客观的评价。
从情理上,他自然同情这对赵氏兄弟,但他们终归是晋国的臣子,虽然能理解,但不能认同——至少不能表现出认同。
感慨之余,王谡苦笑着说道:“兄长急着赶来,莫不是怕我被居正俘虏么?”
“那倒不至于。”
出于照顾弟弟的感受,邹赞罕见地口是心非了一回,旋即压低声音道出了来意,只听得王谡连连挑眉。
『这算是通敌么?』
王谡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事不宜迟,王谡立刻派人前往下邳,约那位江东叛军的新渠帅赵仲虎于东海郡的郯城见面。
而此时,赵虞于下邳刚刚结束春耕一事,忽然收到王谡约他见面的消息,心下一愣之后,立刻就反应过来:王谡保准是知晓了内情。
于是赵虞便带着牛横与何顺前往郯城赴约,于郯城城内一座酒楼的二楼雅间秘密见到了邹赞与王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