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属于来京较早的那波,趁着有时间拜访不少在京的名师大儒,若能让其指导一二。
那也是受益匪浅。
章昊然原是住在城东的迎宾客栈。
但十日前,也就是上元节外出赏灯游玩时,因人太多,推搡间不小心将一位小娘子给挤下河中。
河水冰冷刺骨,那小娘子还不会水。
眼看着就要沉下去。
这种时候,若是被旁的无赖男子跳下去救,那小娘子不就完了么。
可若让自己跳下去,十有八九他这辈子也就和那个女子绑在一起了。
正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让书童去救时,裴之砚刚好路过。
他抄起旁边小船用来撑船的竹竿伸入河中,长短正好,小娘子就抓住竹竿自己爬上岸来。
如此,小娘子的名声能保住,他也得救。
后面道谢时才知,他是从余杭郡来赶考的举子。
问了所住客栈后,第二天便搬来这里。
要不是有人刚好退房,在这档口,可不见得有房间给他住。
裴之砚闻言抬眸,轻笑道:“诸位可曾想过,李尚书虽曾支持新法,但元丰八年那场变故后……”
裴之砚点到为止。
学子可以议论部分朝政,但不能直接站定立场。
几人噤声,脸色轻变。
元祐更化六年来,朝堂风向早已不同往昔。
他们刚才确实太激动,忘了这茬。
几人喝茶冷静了会,换了话题,章昊然道:“按照往年惯例,锁院后大概十日学子就该入院科考了吧?”
刚才与他持相反意见的那个学子叫秦田瑞,字德璋。
他是五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二十七,已经娶妻生子,这是他第三次参加科考。
他道:“昨日我刚好去贡院门口看了,确定二月初一入院。”
“今日已经二十五,那没几日了。”
开口的学子叫谭少杰,字子毅,二十一岁,越州人士。
与裴之砚同是鹤山书院学子。
他身体较弱,比裴之砚提前一个月出发。
但路上病了两次,也就比裴之砚早到五日而已。
因平日里学子都在温习功课,出门的时候不多,竟是多日不曾碰面。
还是章昊然住进来那日,闹出不小的动静,他出门来看,才看见裴之砚。
如此,两人便时常约一起下楼吃饭。
说着与另外一个叫柳明宇的学子准备起身回房复习功课去。
柳明宇今年十九,登州人士。
就读于嵩山书院,家中经商,家中不少读书子弟,但这几年,只有他一人中举。
家里对他十分重视。
本来是想给他安排进京都好一些的客栈居住,这样也能结识更多优秀子弟。
可他有自己的想法,选了一家毫不起眼的。
章昊然把两人叫住:“该学该看的,都已看的差不多,这几日天气不错,不如去郊外游玩一番吧?”
“这,”
秦田瑞道,“现在去郊游,不妥吧?”
还没科考呢,就先玩上了?
松弛是好事,可也不能太不当回事。
谭少杰轻咳一声,摇头道:“章兄好意心领了。只是这几日我总觉得《春秋》义疏还有疏漏,还需再温习一二。”
“家父来信叮嘱,说春闱在即,万不可懈怠。前日刚收到新注的《礼记》,还未及细读。”
柳明宇也拱手推辞。
章昊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转头看向裴之砚:“墨卿兄也这般无趣么?”
裴之砚放下茶盏,轻笑道:“就在昨日,我听一位学子议论上届春闱,说有一位湖州举子,因考前郊游时误饮不干净的水,上吐下泻三日,最后是被人抬着进考场的。”
谭少杰闻言脸色发白:“可是《水经注》里记载的清明水患?”
“正是。”
“京郊水系与城中不同,这个时节看似清澈的溪流,实则多含…”
章昊然不以为然:“我们不喝河里的水不就行了。”
“章兄有所不知。”
秦田瑞压低声音,“去岁礼部下了新规,若再出现饮食导致不能科考的,可不会如先前那样抬进去。”
柳明宇补充道:“我家中有药铺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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