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又是一声巨响,娄绪的长枪再次被执失思力的战斧架开,两人的战马相互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嘶鸣。
娄绪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嘲讽道:“突厥将领不过如此!”
执失思力笑了笑,反问:“是嘛?”
就在这时,娄绪的直觉突然疯狂示警,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转头,便看到两名突厥骑兵正策马疾驰而来,手中弯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已然逼近身前。
“不好!”娄绪心中大惊,想要调转马头抵挡,却已然来不及。
两名突厥骑兵脸上闪过一抹冷笑,齐声喝道:“晚了!”
弯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砍向娄绪的后背。
娄绪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甲胄被瞬间劈开,鲜血喷涌而出。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马背上摔落,重重砸在地上。
乌骓马发出一声悲鸣,想要回身保护主人,却被两名突厥骑兵顺势砍断了马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娄绪趴在地上,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染红了身下的黄土。
他艰难地想要抬头,却看到执失思力策马来到他面前,战斧高高举起。
随即狠狠落下,终结了他的性命。
不远处,娄平正与一名突厥骑兵激战,眼角余光瞥见娄绪落马殒命,顿时目眦欲裂,失声惊呼:“侯爷!”
他心中悲痛欲绝,招式瞬间出现破绽。
与他交战的突厥骑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冷笑一声:“还敢分神?”
“你也去陪你的侯爷吧!”
话音未落,弯刀趁虚而入,径直刺入娄平的胸膛。
娄平瞪大了眼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临死前,他的目光依旧望着娄绪殒命的方向,满是不甘与绝望。
主将与副将接连战死,齐军将士士气大受打击,阵形愈发混乱。
突厥骑兵见状,攻势愈发猛烈,弯刀挥舞,铁鞭砸落,不断将齐军士兵砍翻在地。
平原之上,鲜血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齐军的防线摇摇欲坠,覆灭的阴影已然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夕阳西斜,平原上的厮杀渐渐平息。
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与尘土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残破的齐军方营阵早已不复存在,遍地都是尸体与断裂的兵器,鲜血汇成溪流,顺着地势低洼处缓缓流淌,染红了大片黄土。
一个时辰后,执失思力策马来到莫贺咄面前,手中高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娄绪的首级。
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将人头掷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对着莫贺咄抱拳道:“特勤,齐军主将娄绪人头在此!”
莫贺咄低头望去,看着娄绪死不瞑目的双眼,脸上顿时露出大喜之色,只觉一股畅快之意从心底直冲头顶,心旷神怡。
他畅快地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带着征服者的傲慢:“很好!做得很好!”
那一刻的莫贺咄,瞬间找回了自信!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是陈宴那种变态,那么难对付.....
就在这时,突利失烈策马而来,身后跟着一队突厥骑兵,押解着数千名双手被反绑的齐军降兵。
这些降兵个个面带惊恐,衣衫褴褛,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势,眼神中满是绝望。
突利失烈来到莫贺咄面前,抱拳道:“特勤,此战我军大获全胜,共俘获齐军降兵四千余人,该如何处置?”
莫贺咄闻言,眸中瞬间闪过一抹狠戾之色,眉头微蹙,沉声说道:“都杀咯!”
“一个都别放回晋阳!”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丝毫犹豫:“这些齐狗皆是精锐,今日放他们回去,明日便会再次拿起兵器与我军为敌!”
“斩草需除根,不留后患!”
只有摧毁齐军的有生力量,才能方便日后南下侵齐。
“遵命!”突利失烈颔首应道,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接到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命令。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突厥骑兵,挥了挥手,冷声道:“将这些降兵带到一旁,尽数斩杀,一个不留!”
突厥骑兵们立刻应和,押着数千名齐军降兵,朝着战场边缘走去。
降兵们见状,顿时爆发出绝望的哭喊与求饶声。
但突厥骑兵们不为所动,弯刀挥舞间,鲜血再次喷涌而出,惨叫声响彻平原。
契苾歌楞策马立于一旁,眺望着重尸累累、堆积如山的战场,脸上带着几分感慨,缓缓说道:“这周国的陈柱国,当真是神机妙算啊!”
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除了突厥兵锋外,还是基于那位的助力.....
若不是他事先送来消息,又规划了进军路线,怎能如此顺利地覆灭齐军?
莫贺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转头看向契苾歌楞,说道:“不然周国凭什么,做我大突厥的盟友呢?”
契苾歌楞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叹道:“这日后与周国联手,瓜分齐国倒不是什么难事了!”
“行了,还是说正事吧!”莫贺咄挥了挥手,打断了契苾歌楞的畅想。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地图,递到身旁的亲兵手中。
亲兵立刻将地图展开,铺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上。
莫贺咄俯身指着地图上标注的几个红点,沉声道:“按这地图所示,陈兄让咱们接下来,自显州向东,从恒州抢到北燕州!”
他直起身,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朗声喝道:“来啊!事不宜迟,告诉儿郎们,此番要抢个痛快!”
“粮草、金银、女人,只要是咱们想要的,尽可自取!”
“全军休整半个时辰,随即出发,目标恒州!”
“抢个痛快!进军恒州!”突厥骑兵们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呼喊,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方才厮杀的疲惫仿佛瞬间被驱散。
他们纷纷下马休整,擦拭兵器,喂养战马,脸上满是对即将到来的劫掠的期待。
半个时辰后,莫贺咄翻身上马,手中弯刀直指东方,大喝一声:“出发!”
上万余突厥骑兵再次集结,如同一条黑色的洪流,朝着恒州方向疾驰而去。
......
【“朔州、恒州、北燕州民乱踵起,显州治所竟为饥困之民所陷。高祖震怒,命娄绪将兵二万往讨。
显州义士伏于石城二十里外平原,力不敌大军,为绪所破,尽遭屠戮,俘虏亦悉被斩,暴虐无仁,莫之能及。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绪军既经血战,未及休整,俄而遇突厥特勤莫贺咄所领精锐骑万余。
绪军先已耗损,且多步卒,困于平原,仓猝接战,全军几没,绪身首异处,被俘兵卒数千亦为突厥所害。”
——《齐史》·娄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