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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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艘成功出发的小船,每一个背着药包在泥水中跋涉的身影,都是射向那片绝望之地的、微小却不容忽视的希望之箭。他只能祈祷,祈祷这些箭,能赶在死神的前面射中靶心。

    深夜时分,两台路虎揽胜出现在瓦拉纳西郊外高速公路上。

    帕特尔双眼布满血丝,但精神高度集中。路虎揽胜强大的车灯撕破浓重的夜色,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车厢内,除了司机,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但没人敢睡。索菲娅紧紧抱着冷藏箱,爱丽丝则一遍遍核对着药品清单,仿佛这是支撑她精神的唯一方式。

    普丽娅教授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沉寂。她立刻接通,是陈志远。

    “教授!药品到哪了?”陈志远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沙哑的兴奋,“丹麦人的直升机在集结点待命了!维卡斯那边快撑不住了!你们还有多久?”

    “我们在瓦拉纳西郊外!全速前进!预计……”普丽娅教授看了一眼导航,“预计再有三小时到达加尔各答外围集结点!”

    “三小时?!”陈志远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压力,“太长了!维卡斯队员情况危急!丹麦人愿意冒险进行夜间超低空投送,但必须拿到药!有没有可能……提前交接?”

    普丽娅教授大脑飞速运转:“前方有没有合适的地点?能让直升机降落或者悬停吊运?”

    短暂的沉默,只有电流声和陈志远那边嘈杂的背景音。“有!但风险很高!距离你们大约80公里,有一个废弃的加油站,旁边有相对平坦的空地!坐标我发给你!我立刻协调丹麦人!让他们去那里等你们!帕特尔知道位置吗?”

    “阿尔琼!”普丽娅教授看向帕特尔。

    帕特尔眼神一凛:“我知道那个地方!路况……可以冲!”

    “好!陈!把坐标发来!我们改道!去那个废弃加油站!告诉丹麦人,我们一小时后到!让他们准备好!”普丽娅教授斩钉截铁。

    命令下达。帕特尔猛地一打方向盘,路虎揽胜庞大的车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冲下了高速公路出口,驶向一条更加黑暗、颠簸的未知小路。车灯在崎岖的路面上疯狂跳跃。

    车厢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维卡斯上尉队员的生命,H7区无数在病痛和绝望中挣扎的人,都系于他们这辆在黑夜中狂奔的汽车和那个坐标点上等待的丹麦直升机。时间,被压缩成了分秒,每一次心跳都像在倒计时。

    此时的天气也早已没有了新德里的晴空,而是暴雨如注。在瓦拉纳西郊外通往废弃加油站的泥泞土路上,狂风撕扯着雨幕,豆大的雨点疯狂砸在揽胜的车顶和挡风玻璃上,发出密集的爆响。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也只能勉强在玻璃上扫出几秒的清晰视野,随即又被汹涌的水流覆盖。帕特尔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手臂肌肉贲张。这台价值不菲的豪华SUV此刻正咆哮着,在泥泞不堪、坑洼密布的乡间土路上剧烈颠簸、甩尾,底盘不断传来令人心惊的剐蹭声。

    “阿尔琼!稳住!”普丽娅教授紧抓扶手,声音在剧烈的颠簸中几乎被淹没。

    “没事!能行!”帕特尔咬着牙,油门几乎踩进地板。全时四驱系统和强大的扭矩在此时发挥了关键作用,车身在深陷的边缘被强行拽出,泥浆如同巨浪般向两侧飞溅。索菲娅被甩得东倒西歪,怀里的冷藏箱和药品箱成了她唯一的锚点。每一次剧烈的震动都让索菲娅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导航屏幕上,代表目的地的红点越来越近,但代表他们位置的箭头却在这片被暴雨和泥沼统治的荒野中艰难挪动。电话里传来陈志远焦急的声音:“教授!帕特尔!丹麦‘海鹰’已经起飞!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坐标点!风暴核心正在向你们移动!他们只有一次尝试机会!你们到哪里了?!”

    “我们……在泥里!”帕特尔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路……烂透了!但我们在冲!告诉丹麦人,等着我们!”

    与此同时,在孟加拉湾的近海,索伦森上校在船上来回踱步。

    “舰长,气象官确认,目标区域上空强对流单体正在加强,伴有强降雨和雷暴风险!‘海鹰’机组报告,飞行极其困难,机身剧烈颠簸!”

    索伦森死死盯着屏幕,手心里全是汗。让直升机在这种条件下进行低空悬停吊运,无异于刀尖跳舞。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一阵突发的强风,都可能导致机毁人亡的惨剧。

    “命令‘海鹰’!”索伦森的声音如同钢铁般坚硬,“优先确保自身安全!但如果条件允许……哪怕只有一丝窗口!必须尝试!告诉他,皇家海军以他为荣!我会向国王陛下申请给他们最高荣誉!上帝保佑!”

    废弃加油站的上空,丹麦海军“海鹰”直升机飞行员安德斯·尼尔森(Anders Nielsen)少校指挥着自己的直升机行动。

    驾驶舱内警报声此起彼伏,红灯闪烁。机身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被无形的巨手疯狂抛掷、摇晃。剧烈的颠簸让尼尔森少校必须用尽全力才能稳住操纵杆。暴雨猛烈地拍打着舷窗,外面一片混沌的黑暗,只有下方偶尔闪过的、被雨水模糊的车灯光芒能提供一点点方位感。地面雷达和夜视系统在如此极端的气象条件下,作用大打折扣。

    “高度150米……风速40节……还在增加!乱流严重!能见度低于操作极限!”副驾驶的声音在头盔耳机里嘶吼,盖过引擎的咆哮和机身的呻吟。

    “我看到地面灯光了!一点钟方向!是他们的车!在泥地里挣扎!”后舱负责吊运的军士长喊道,声音同样被颠簸震得断断续续。

    尼尔森咬紧牙关,汗水浸透了飞行服。他猛地压杆,直升机如同愤怒的海燕,顶着狂暴的气流,强行压向那片在黑暗中如同孤岛般微弱的车灯光芒。高度表指针疯狂跳动:100米……80米……60米……机身抖动得更加剧烈,仪表盘上多个警告灯亮起。

    “太低了!安德斯!”副驾驶惊呼。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下沉气流狠狠砸在直升机上,机身猛地一沉!警报声瞬间变得尖锐刺耳!

    “拉起来!拉起来!”副驾驶大喊。

    尼尔森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拉杆,引擎濒临极限。直升机在距离地面不足30米的空中剧烈挣扎、抬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下冲的厄运。下方,路虎揽胜的车灯在泥浆飞溅中剧烈晃动。

    “不行!无法稳定悬停!风险太高!”尼尔森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挫败和不甘。一次宝贵的尝试机会,在狂暴的自然伟力面前失败了。“‘阿布沙隆’!这里是‘海鹰’!尝试失败!重复,尝试失败!无法完成吊运!风暴即将完全覆盖该区域!我们必须立刻爬升脱离!”

    在远处的车里,帕特尔看到了那架如同鬼魅般在暴雨中俯冲下来、又在千钧一发之际挣扎着爬升的直升机轮廓,也听到了引擎声的远去。普丽娅教授的卫星电话里,传来索伦森上校沉重而急促的声音:“夏尔玛教授!吊运失败!天气超出极限!‘海鹰’必须撤离!药品……必须靠你们自己送到集结点!维卡斯他们……时间不多了!”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暴雨的轰鸣和引擎不甘的咆哮。希望,仿佛随着那架离去的直升机一起,消失在黑暗的雨幕中。

    “F**k!”艾诺在另一辆车里通过电话爆发出绝望的咒骂。爱丽丝捂住了脸。奥利弗脸色惨白如纸,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机。

    普丽娅教授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帕特尔没有说话,他用行动做出了回应。眼中血丝密布,他猛地换挡,将油门彻底踩死,此刻的揽胜已经是被激怒的钢铁巨兽,引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强大的动力疯狂输出到四个车轮,在泥沼中疯狂刨动,泥浆被溅起数米高,车身剧烈摇摆,几乎要翻滚,但帕特尔以惊人的控车技术死死稳住方向,凭借着车辆强大的扭矩和四驱系统,硬生生从最深的泥坑里咆哮着冲了出来。

    “坐稳!!”帕特尔几乎是吼出来的。

    路虎揽胜挣脱了束缚,在泥泞和暴雨中彻底疯狂。它不再闪避坑洼,而是直接碾过。车身剧烈弹跳,车厢内的药品箱相互撞击,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索菲娅用身体死死压住冷藏箱,感觉内脏都要被颠出来。窗外的黑暗和暴雨被车灯蛮横地劈开,引擎的咆哮没过了黑夜中的所有声音。这台人类造车工业史的顶级作品之一、有着英伦奢华的钢铁之躯,正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最原始的、最野蛮的竞速。

    凌晨时,陈志远浑身湿透,站在临时搭建的雨棚下,焦急地看着通往瓦拉纳西方向的道路。对讲机里不断传来坏消息:丹麦直升机被迫返航,风暴完全覆盖了临时交接点区域……

    “老陈!他们的路虎来了!正在高速接近!距离……距离集结点还有不到50公里!但是……他们后面追着风暴!”一个负责通讯的志愿者指着电脑屏幕大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陈志远精神一振,立刻抓起扩音喇叭,对着忙碌的集散地大吼:“所有人注意!药品车队要到了!风暴尾巴追着他们!准备接应!清空卸货区!丹麦的直升机在风暴圈外待命!一旦药品落地,立刻起飞!快!快!快!”

    整个集散地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蚂蚁窝,瞬间爆发出更高的效率。人们冲向卸货区,清理障碍。丹麦“海鹰”直升机在稍远的安全空域盘旋,等待着最后的冲刺命令。

    只是,维卡斯感觉不到任何希望。

    黑暗、寒冷、绝望。维卡斯抱着自己昏迷的队员卡伦(कैरन,Karen,ক্যারেন),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和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脉搏。卡伦手臂和小腿上的伤口已经肿胀发黑,边缘开始溃烂,散发出不祥的气味。破伤风感染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偶尔的抽搐变得更加剧烈。法国医疗队的艾米丽博士用尽了最后一点消毒水和简陋的绷带,但无济于事。

    “上尉……他……他快不行了……”一个本地护士带着哭腔低语。

    维卡斯看着怀中年轻队员灰败的脸,又看向周围黑暗中无数双充满痛苦和祈求的眼睛。雨水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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