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
他几步冲到三角眼老头面前,唾沫星子直接喷到对方脸上:“赵老蔫!又是你!
上回讹过路司机一捆柴火的事儿还没跟你算清账!你他妈眼瞎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这是谁的地盘?!陈光阳同志!花了三万二千块现钱,从乡里正儿八经承包的烂石坡!
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这坡上的一草一木、一块石头一个兔子洞,都是他陈光阳的产业!”
他吼得山响,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啥…三万二?!”豁牙老头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另外俩老头也傻了,抱着兔皮的手直哆嗦。
这数目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这年轻人不是冤大头,是尊真佛啊!自己居然想讹他的钱?
孙乡长越说越气,指着赵老蔫的鼻子:“还你家养的兔子?你家的兔子能飞上这石头坡?
你咋不说这坡上的石头蛋子都是你家老母鸡下的?!倚老卖老,丢人现眼!给陈同志道歉!麻溜儿的!”
赵老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三角眼耷拉下来,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蛮横。
他哆嗦着嘴唇,抱着那团兔皮,朝着陈光阳的方向,腰弯得极低:“陈…陈同志…俺们老糊涂了…眼瞎…您大人大量…”
另外两个老头也跟着弯腰作揖,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光阳把最后一口烟屁股摁熄在石头上,站起身。
“孙乡长,不是我老陈挑理,就这经商环境,啥产业能干好啊?”
孙乡长脸上臊的都和猴屁股一样:“哎呀,陈同志,从明天开始,我就开始归拢归拢他们!”
陈光阳拍了拍孙乡长的肩膀:“放出风去,这地方让我陈光阳承包了,谁还敢胡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行了,我带着徒弟继续转转!”
孙乡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连忙应承:“陈同志放心!放心!这事儿我记死了!回头就挨家挨户敲打!烂石坡有主了,谁再敢伸手,我孙大喇叭第一个不答应!您去忙!”
陈光阳懒得再看搭理他们,对李铮一扬下巴:“走,铮子,再转转。这‘产业’到底啥成色,咱爷俩得亲眼摸摸底。”
“哎!师父!”李铮响亮地应了一声,精神头十足。
刚才憋屈的闷气早被师父那两下子散了个干净。
他紧了紧肩上沉甸甸的捷克式猎枪,子弹袋在腰间晃荡,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师徒二人告别了还在坡上喘粗气、琢磨着回去怎么整风的孙乡长。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烂石坡更深处走去。
日头悬在灰白的天上,没啥热乎气儿,冷风卷着雪沫子和细小的碎石屑,打在脸上生疼,钻进脖领子里透心凉。
放眼望去,尽是棱角尖利的黑褐色石头,像无数蹲伏的怪兽。
枯黄的蒿草从石缝里顽强地钻出来,又被风吹得倒伏一片。
歪脖子酸枣棵子挂满了刺,在寒风中簌簌发抖。
整个坡地荒凉死寂,连只鸟雀都难得一见,真真应了那句“兔子不拉屎”。
陈光阳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扫视着这片属于自己的贫瘠领地。
他走得并不快,每一步都踩得实诚,胶鞋底碾过冻硬的雪壳子,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李铮紧紧跟在师父身后,学着师父的样子,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周围的地形、石缝、枯草窝子。
打猎养成的习惯,进了陌生的山头,先得把地形印在脑子里。
“师父,这地界儿…真能变出金疙瘩?”
李铮忍不住又问,踢开脚边一块碍事的碎石,语气里满是怀疑。
这满坡的石头蛋子,看着就硌得慌。
陈光阳没回头,目光钉在前方一片被风吹得露出黑土的低洼雪窝子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铮子,打猎讲究啥?”
李铮一愣,随即答道:“讲究眼力、耐心、还有…算路!”
“对喽!”陈光阳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噤声。
他蹲下身,粗糙带茧的手指划过雪窝子边缘,捻起一点湿润的黑土搓了搓,“这土看着薄,底下指不定藏着啥。光看面儿上,那叫棒槌。”
陈光阳点点头,眼神像鹰隼般锁定了前方几十步开外,一片乱石堆下、被枯黄蒿草半掩着的一个不起眼的石缝。
“看见那石头缝没?背风,好藏身,八成是老窝点。兔子这东西,受了惊就爱往老地方钻。”
他掂了掂手里的五六半自动,没打算用这个大家伙对付兔子,动静太大。
他朝李铮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从左翼包抄,自己则猫着腰,借着几块凸起的大石头当掩体,悄无声息地朝石缝右侧摸去。
动作轻捷得像只老山猫,没发出半点声响。
李铮会意,立刻学着师父的样子,矮下身子,沿着一条浅沟,快速而隐蔽地向石缝左翼迂回。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既紧张又兴奋。
陈光阳摸到预定位置,在一块半人高的青石后蹲定,从后腰上抽出了54式手枪。
他微微侧头,用眼神示意李铮:准备好了。
李铮在对面一块风化石后用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猛地从藏身处跳了出来。
故意重重地跺了几下脚,又用枪托“哐哐”敲了敲身边的石头。
“嗬!嗬!”他嘴里还发出驱赶的呼喝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打破了坡地的死寂!
石缝里立刻传来一阵慌乱的窸窣声!
紧接着,一道灰褐色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从石缝里激射而出!
它后腿肌肉绷紧,猛地一蹬,朝着前方一片相对开阔、枯草稀疏的石滩地亡命逃窜!
本能让它选择了远离声响的路径,而那片石滩地,正是陈光阳预判它必经的“死路”!
兔子四条腿蹬得飞快,在乱石间左冲右突,快得只剩一道灰影!
就在它后腿发力,眼看要跃过一块半埋雪中的扁平条石,冲进更复杂石砬子区域的刹那!
“砰!”
清脆的枪声骤然炸响!如同平地惊雷!
陈光阳动了!
他几乎在兔子腾空的瞬间,从青石后闪电般探出半个身子,手臂稳如磐石,54式枪口火光一闪!
子弹没有直接射向兔身,而是精准无比地打在兔子前方一步之遥的一块尖锐青石棱角上!
“啪!”
碎石火星四溅!
刺耳的声响和飞溅的碎石屑,如同死亡的丧钟在兔子耳边敲响!
那兔子被这贴着头皮的致命威胁吓得魂飞魄散!
高速奔跑中,硬生生一个急刹!
身体因为巨大的惯性猛地向侧前方翻滚出去,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印迹,四爪朝天,肚皮剧烈起伏,竟是被吓瘫在原地,一时动弹不得!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技巧手法!
“好!”李铮忍不住低喝一声,从藏身处跃出,几步就冲到近前。
陈光阳也收枪起身,动作干脆利落。
他走过去,没理会那只吓傻的兔子,反而弯腰捡起地上那枚还微微发烫的弹壳。
吹了吹,随手揣进兜里。
这才看向李铮:“愣着干啥?捡起来,拧断脖子,放血剥皮!”
“哎!”
李铮兴奋地应道,麻利地抓起那还在抽搐的兔子,手法娴熟地拧断脖颈,然后掏出随身的小刀开始放血剥皮。
动作虽不如师父那般行云流水,但也干净利索。
很快,一张带着余温的兔皮和一块红白相间的兔肉就分开了。
陈光阳看着徒弟麻利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这小子,学东西快,手上也敢下活儿,是块好料。
他没闲着,目光锐利地继续扫视周围地形,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这片乱石坡看着荒凉,兔子倒真是不少,大概也是因为人迹罕至,少了惊扰。
“师父,看那边!”李铮刚把兔肉塞进带来的帆布袋,就眼尖地指向右前方一片向阳的坡地。
那里蒿草更深,几块巨大的风化石堆叠在一起,形成天然的洞穴般的缝隙。
雪地上,好几串新鲜的兔踪交错着,都指向那个石洞。
“嗬,捅了兔子窝了!”
陈光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猎人特有的兴奋。“老规矩,你堵左边那个豁口,我绕到后面去。听我动静!”
师徒二人再次散开,如同两张悄然张开的大网,罩向那处兔子藏身的石洞。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这片沉寂的乱石坡上,清脆的枪声和兔子受惊的窜跳声此起彼伏。
陈光阳的54式手枪成了精准的点名工具。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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