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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新三班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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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去找她问问。

    我的思想一直在胡乱开小差,不记得高老师又说了什么,就记得这时,老杨、老二班的劳动委员插嘴说话、被他的大嗓门震到了……一下子就把我的思想又曳回了教室里。

    “我现在还是以老二班的劳动委员被学校抓了差,”老杨说,“学校拉粪车坏了,五十担粪水要我们挑着,送去学校的农场。”

    他又说:“每个班要求完成十担。我提出来文艺班人少,男生更少,是不是任务减半。可是,妈的……”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激动,齿缝里漏出了骂人话,“他们却说:文艺班有什么了不起,越是娇贵越是要压压粪桶!”

    他说着,拿出了一份名单,“我们班也是十担,男同学,两个班长还有我,老二班的主要劳动力二胡郑,唢呐刘,革新加小华,明天完成七担,余下的三担……”他说着,拿眼睛向我扫过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男同学他是叫不到人了,所以显得有点急躁,或许女同学可以完成剩下的三担?

    我立即说:“好的,我们女生来完成。”让我想不到的是,女同学们却是“好汉”,教室里四处响起了“我来,我来!”好听的声音。

    老杨马上轻松下来,笑着说:“哈,你们不是都可以挑的,粪桶上是竹子做的担绳,个子矮小的没有办法把桶挑起来。”

    “我们高个子明天早上一起去,”我看看女同学们都争先恐后,也很高兴,鼓动大家说,“多去几个,可以轮流挑,完成三担还是没有问题的。”

    高老师说:“好,好样的!今天下午全校开大会。明天早上担粪,下午全班开会选举班干部,晚上全体班干部开会,后天正式上课。”

    就这么一会儿,两天的时间都排满了。看来,刚才分给我的节目创作任务、包括人员如何配齐,怎么开始排练等……其实都得是我自己想办法去见缝插针,才能完成的。

    高老师告诉我,我们的音乐老师换了庄之梦老师。彭一叶老师已经调去宜春师专了,他是教授级的,高安师范的庙太小了。

    我心里很失落,这么好的老师,竟然只给我们上了一个学期的课……高老师说:“庄之梦老师是彭老师点名留校的,他非常优秀,你写好节目的文本交给他,他作曲又快又好。”

    这倒是个好消息,“大学生回家乡”的文本,这会儿我心里的草稿已经差不多打好了,让还未见过面的优秀的庄老师谱曲,一定比我自己写要强得多。

    因为那时那刻事情纷呈杂乱,我忘了找教室后墙角里的“小翠”了。等想起来,她那美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而且奇怪的是,她并不住在寝室里。她是谁?她怎么进我们文艺班的?有什么特长?一串问题不知该问谁,只好先放在我的心里了。

    在下午开全校大会时,高老师给我介绍了庄之梦老师。我一看,是一个英俊潇洒,帅气十足的小年轻。他白净的脸上,一对大眼睛生得清秀神灵,在他与人说话或听人说话时,那双眼睛会很专注地看着你,目光里有故事,有意味,也有流动的情绪……用现在的语言来说,就是带电。不过,千万不能自作多情,他的“电”是天生的,会“电”击任何人,而他自己却并不知道。他还长得高高的,足有一米七八,因为有音乐细胞的支撑,走几步路都有种文艺风范和音乐节奏。

    我听高老师说他比我们上海人都要小,是随着一个“五四农场”宣传队的一批人,一起来到高安师范的。我不知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比我们还年轻,却已经是我们的老师的人,我就有个感觉,此人非池中之物,日后一定会鲲鹏展翅的。

    后来,我与他是师生一起三个学期,同事两个学期,有许多节目的合作,我写好本子,他作曲,然后我排练成作品。他的作曲的确完美,常会把我的创意升华,尽管我们的合作关系自然与和谐,但是,我对他一直恭敬顶礼,而他对我依然如第一次见面,陌生客气。

    第二天一大早,在校门口,果然放了一大摊臭气熏天的粪担子,我们一、二、三班先挑。等粪担子送回来再由四班五班接着挑。

    我、维琪和燕芬挑起担子就走。阿兰、玉蓉还有一个小个子夏芳在后面跟着。我要夏芳回去,她真的挑不起来的。可她偏跟着。我就停下,让她试试。那扁担与粪担子的竹弯头还有一分空隙。看吧,没有办法呢,我劝她回去,可她还是跟着我们走了一段路才回去了。由此,我更深刻地记住了她,一个坚强的小个子。

    这一担粪水八十斤,压在肩头没有多久就痛了。我们这些文艺班的女孩子,本不是因为娇气,在农村都锻炼了好几年了,臭,脏,苦,算什么,但是,因为表演要求腰板挺直,展肩夹背,头顶虚空,气沉丹田,这种姿势在舞台叫“站台”,基本功,可生活中常会招惹人的非议,以为你是仰视一切,骄傲自大呢。而在挑东西上,更是连扁担也欺负人。我挺直的肩头上没有肉,全是骨头,加上几根经,那扁担“吱吱呀呀”地发狠压,压得人半边头都是痛的,一会儿我们就受不了了,放下担子休息。

    从学校到农场有五里路,才走出去三百米吧,走不动了,两个肩头都红肿起来。维琪她们已经轮换了人。见我落后了,维琪就走回来问我行不行,她来接我担子。我摇摇头,你也刚换下来,我得再坚持一下。于是,忍着偏头痛,忍着肩头痛,还得勉强支起腰来,又继续挑着走。

    这是条高安县城对外的公路,常常有运输车辆通行,尘土飞扬,刺得我们眼睛都睁不开。那些司机看到我们就不断按喇叭,可能是怕撞着我们,也可能看着我们双腿打颤,走不稳,怕汽车卷起的风,掀翻了我们。更可能的是,他们对我们几个女的在挑粪实在好奇……这几个打扮与气质与当地人都不同的姑娘,在大路上挑粪,会是些什么人,被批斗了?劳动改造了?所以,一路上的汽车都会慢行,随着几声喇叭,司机伸出头来,对我们疑惑不解地看好久,才又开走了。

    不断有我们学校的男同学挑着粪担子走过去,我们看来看去别的班没有女同学,只有我们文艺班的女生在挑粪。

    这让我们有点气愤,可也有点自豪。什么文艺班娇气,碰到这种时候,为什么只有我们在挑粪呢?!

    当然,我们自豪的是精神,客观规律是很现实的,我们几个人都已经是勉强在挪步了,牙齿咬得紧紧的,一步一步在数,总算捱过了两千步了,前面还有多少呀?我们都累得、痛得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的,停下喘息不止,心情都很烦躁……

    一个小时后,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在返回来了,他们有点嘲笑似地给我们加油,然后就走了。我们心里有气,脚下发软,脸上还要笑着,装出个很坚强的样子,等他们一个个过去,才又一次次地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拼尽全力地挑起粪桶,向前挪。

    他们一班,不,就是我们老二班的几个同学也返回来了,蔡同学,姜同学,一行五六个……他们见了我们的狼狈相,蔡同学二话不说,上来就接过我的担子,挑着转身,再次朝农场返回去了,姜同学与另一个同学也接过另外两担跟着返回农场去了……

    其余的几个安慰了我们几句,“辛苦呀,你们已经挑了一大半路了!”

    我们几个呆呆地站着,看着蔡同学他们几个背影越走越远……我的心里一阵轻松,一阵温暖,一阵感动……在老二班,我们女生总是被照顾,而且是在无声无息里就做妥当了,可是现在……

    燕芬和玉蓉也很有感触地说:“你们老二班的同学们,那才是真正的模子!”

    后来听老杨说,老二班的喻班一直留在农场帮忙倒粪和洗粪桶,他听说让我们女同学挑粪,也忍不住骂人:“在我们乡下都知道要保护女人,哪个缺德的,让女同学挑粪,走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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