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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顶针(1993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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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一样,下贱货!”一个尖锐而又难听的声音从祠堂门廊的阴影里传来。二虎,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正迈着嚣张的步伐踱了出来。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声,如同公鸭一般,刮得人耳膜生疼。他走到苏柒柒面前,一脚踹翻了她的竹篓,那些枯枝瞬间散落在泥水里。“王瘸子家新媳妇要人帮工,你去最合适。”说完,他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雨,淅淅沥沥地又下了起来。苏柒柒无奈地缩在祠堂的飞檐下,躲避着这冰冷的雨水。她百无聊赖地看着地面,突然发现门槛的石缝里嵌着一枚顶针。这枚顶针和她偷藏在枕头下的那枚一模一样,边缘都被磨得发亮。而不远处,那只死猫的眼珠被雨水泡得胀鼓鼓的,灰白的瞳仁正对着祠堂梁柱上那块已经褪色的“贞洁烈女”匾额,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哀。

    夜半时分,一阵狗吠声将苏柒柒从睡梦中惊醒。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枕下的顶针,却发现它不见了。隔壁屋里传来父亲摔东西的声音,一股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苏柒柒赤脚悄悄地摸到灶房,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母亲那件心爱的棉袄被撕成了布条,腌菜坛子也碎了一地,那些咸菜疙瘩滚落在柴灰里,就像一只只冻僵的耗子。

    猪圈那边传来了铁器刮擦的声音,苏柒柒的心猛地一紧。她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月光洒在地上,她看到父亲正在猪圈旁刨坑。老母猪腐烂的肚肠堆在粪叉旁,那原本镶在獠牙上的金线也不见了。就在这时,她忽然瞥见坑底泛着暗红色的光,仔细一看,竟是母亲下葬时穿的绣鞋,鞋尖上还沾着冻土和血痂。

    晨雾如轻纱般裹着槐花香,漫进了院子。苏柒柒在鸡窝里发现了那枚丢失的顶针。生锈的铜圈套在破碎的蛋壳上,蛋黄已经干涸成了褐色的膜。她蹲下身去捡顶针,却摸到了一捆扎得整整齐齐的靛蓝碎布。她的心猛地一颤,这正是母亲临终前紧紧攥着的残破襁褓,金线绣的鲤鱼眼珠却被人剜去了。

    突然,祠堂的钟声炸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苏柒柒来不及多想,把碎布塞进裤腰,跟着人群往晒谷场跑去。王瘸子家门口聚满了人,新刷的白墙上泼满了狗血,门槛上躺着一只开膛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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