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纷纷等待着独孤彻的评价。
独孤彻喝了口茶,慢条不紊地说:“的确有长进。”
平康公主一愣,其他人也噤了声。独孤彻只是说她有进步,并未说好与不好,她们也不敢随意揣度。过了一会儿,众妃见独孤彻并无其他评价,纷纷抿嘴偷笑。只有佟淑妃仍旧面容平和,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平康公主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冲着那些嘲笑她的人大怒道:“你们笑什么!了不起,你们也作两句让本公主瞧瞧!”
众妃忙收敛,一脸促狭,虽说她们都多才多艺,但是在真正学富五车的天子面前,谁也不敢班门弄斧啊,保不准还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家是在替公主高兴呢,公主何必动气?”姚贵妃笑盈盈地说,然后转向独孤彻,笑盈盈道,“看到如此景致,臣妾倒也想到了一句。”
独孤彻点点头,示意她说出来。
姚贵妃志得意满地飞了在场的嫔妃一眼,吟道:“万绿丛中淡淡红,露染胭脂色未浓。”
“倒也不错。”独孤彻评价道,但也没有更多的话。
姚贵妃一听,媚笑中难掩骄傲。
夏侯纾感觉全身一阵恶寒,不由得握紧了手掌,暗暗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平康公主撇撇嘴,委屈又失望地看着姚贵妃,她怎么也没料到最后抢她风头的竟是这个她终日里表姐长表姐短的人。
接着方才与平康公主发生口角的那位妃子又说话了,她道:“陛下,臣妾听说淑妃娘娘入宫前可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不如也请淑妃娘娘作两句诗应应景?”
“吕姐姐这个提议不错。”立刻有人附和她,气氛一下子全变了味。
这下好玩了,平康公主的月试直接变成了宫妃们献媚取宠的舞台。
佟淑妃看着那些或殷切,或嫉妒、或嘲弄的目光,终究是骑虎难下,只得随口吟了两句:“万园扫作一抹黄,芙蓉照水独自芳。”
夏侯纾轻笑,这句明显比前面的雅致些,也像极了佟淑妃的性格。
自那夜在合音殿外听了那曲哀婉凄绝的箫音之后,夏侯纾对佟淑妃一直有几分好感。后来在御花园临水亭,佟淑妃又替她解围,无形中让她对她的好感暴增。夏侯纾生平最钦慕那些处世淡然,不骄不躁的女子,佟淑妃恰好入了她的眼缘。
众妃都不敢妄加评论,又将期盼的目光投向独孤彻。
独孤彻笑意更浓,似乎也很满意,刚想说什么便被平康公主给打断了。
平康公主指着夏侯纾,不服气地说:“这样的诗句,本公主的这个婢女也作得出来!”
夏侯纾在众人考究的目光中惊得目瞪口呆,她好歹是越国公的女儿,奉旨进宫伴读,何时成了公主的婢女了?不过仔细想想,以平康公主平时对人的态度,又有几个能入她的眼呢?
“你,说你呢。”平康公主冲着夏侯纾颐气指使起来,毫不客气地说,“赶快作两句诗让她们瞧瞧!可别丢了本公主的脸!”
夏侯纾并不理会平康公主的羞辱,反而不卑不亢道:“承蒙六公主器重,只是臣女才疏学浅,吟诗作赋也并非臣女的长项,但这既是六公主的要求,臣女也愿意试一试。”说着她便将目光移向学馆外,只见几只蝴蝶在木芙蓉上午残蕊中嬉戏,煞是可爱,给整个学馆都增添了几分生机。她脑中灵光一闪,便道:“寒潭日暖簇新妆,踏花归去蝶恋香。”
沉寂,一片沉寂。
大约过了半分钟,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诡异而突兀。
“这两句倒是有趣。”独孤彻一面鼓掌一面说。
夏侯纾当之无愧地接受他的嘉奖,甚至有些沾沾自喜。也不看看她究竟联想了多少首关于芙蓉的诗才拼凑出这么一句来,这就叫厚积薄发。看来多读书还是有用的,古人诚不欺我。
旁边的几个妃子似乎这才开始好奇夏侯纾的身份。其中一人故作惊讶道:“咦?这不是前些日子陛下特意挑选进宫来伴六公主读书的世家女么?听说是越国公之女呢!想不到越国公府武将世家,竟然也出了这样博学有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