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的惨状,周瑞家的不禁抚胸叹道:“你是没瞧见,那板子打得血肉横飞,两口子差点都昏死过去,真真是惨不忍睹。”
周瑞在一旁补充道:“最吓人的是蒙雄那话,三日内不主动招认的,都要严惩不贷。如今府里人人自危,连林之孝、单大良那样的管家,都早已主动赔补了几千上万银子。”
冷子兴凝神静听,道:“如此说来,岳丈岳母原本作何打算?”
周瑞与妻子对视一眼,叹道:“我们原想着府上账目繁杂,纵是那位爷要查,也未必能件件清楚。故而打算不主动招认赔补,以静制动,查出多少,便认多少。”
冷子兴摇头道:“此计不妥。那位郡公爷的手段,速来以雷厉风行著称,如今奉旨清查整治荣府,岂会草草了事?岳丈岳母还是主动招认赔补为上,否则只怕落到如吴新登夫妇一般的下场。”
周瑞家的心疼道:“咱们虽比不得林之孝、单大良、吴新登那些管家树大根深,可你岳丈管着春秋两季的地租子,纵然是我,虽是伺候府上太太、奶奶们出门的,可也有些油水。若如实招认赔补,要赔五六千银子的。这……这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
她越说越激动,眼圈都红了:“况且主子们若知道咱们贪了这许多,往后还如何在府上立足?怕是连这差事都要丢了。”
冷子兴缓缓道:“岳父岳母细想,是破财消灾好,还是落得吴新登那般下场好?那吴新登如今不但家产尽失,全家遭祸,连性命都难保。挨了那许多大板,还要发卖偏远苦寒之地,他们能撑几日?”
他见岳父岳母神色动摇,又劝道:“纵然赔了五六千银子,你们也还剩些家产,这些年你们在外经营,进益不少。再者说,荣府有头脸的管事,哪个没贪几千银子的?更别说盆满钵满的赖大、吴新登了。主子们心里也明白。
适才你们也说了,那林之孝、单大良两家,主动招认赔补,不是依然做着管家?可见主子们也要用人。只要诚心悔过,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周瑞夫妇闻言,面面相觑。周瑞家的想起吴新登家的惨状,不由打了个寒颤,颤声道:“当家的,贤婿说得在理。钱财到底是身外之物,保命要紧。”
周瑞长叹一声,对冷子兴道:“既如此,咱们就依你所言。”
当下几人又密议了一番如何呈报、如何赔补等细节,冷子兴更是亲自执笔,替周瑞夫妇草拟了一份请罪文书:
“罪仆周瑞并妻,泣血顿首谨禀:奴才夫妇蒙主子恩典,在府中当差二十余载,本应恪尽职守,奈何利欲熏心,在地租、采买等项中有所贪墨。今蒙郡公爷雷霆教化,愿将所贪钱财悉数赔补,计五千余两。伏乞主子开恩,容奴才戴罪立功。自此必当洗心革面,忠心报主。”
周瑞看罢,叹道:“想不到我周瑞在府中辛苦这些年,最后竟要赔这许多钱财,更要写这样的请罪书。”
冷子兴正色道:“岳丈此言差矣。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这般,反倒是保全之道。待风波过后,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待送走女婿,周瑞夫妇相对无言,半晌,周瑞家的才低声道:“当家的,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周瑞望着窗外,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咱们便去见林之孝,请他代为转呈这请罪书。”
这夜,周瑞家中烛火通明,夫妇二人将多年积蓄一一清点,直到三更时分。那金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明晃晃的首饰珠宝,都是他们多年“经营”所得,如今却要亲手献出,真真是心如刀割。
……
……
赵国基是赵姨娘的胞弟,在荣国府当差多年,却始终是个不入流的奴才。
先前这姐弟二人合谋,暗中写了揭帖告发王夫人、王熙凤藏匿之事。谁想人算不如天算,王熙凤虽被休弃,王夫人却安然无恙,依然稳坐主母之位。赵姨娘扶正的美梦成空,赵国基升迁的指望自然也落了空。
这日午后,赵国基穿着一件陈旧的酱色直裰,袖口都已磨出了毛边,鬼鬼祟祟来到赵姨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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