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怎么整治,用警车拉?动用110?这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俗话说,瞌睡迟早得从枕头过,这些工人丢了工作,丢了饭碗,终究是『政府』的负担,社会的包袱,早晚会生事的,我们就是抓了带头生事的,职工还是不走咋办?面对工厂的搬迁咋办?所以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解除那份不合理的卖厂合同,补上工人的工资,答应职工的要求。”
萧宸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其余人:“谁还有不同意见?”这些人比猴子都灵,一看萧宸那张放松的面孔,就明白他十分赞同张洋的看法,大伙都一声不吭地等待他的最后决定。
萧宸看了看在坐的各位,没有人再提出任何新的建议,就清了清噪子说:“好啦!事不宜迟,必须速战速决,我认为工人提出的要求是正当的,一会儿请之鹏同志代表区委区『政府』处理这件事。态度必须诚恳,该检讨的检讨,该承担责任的就敢于承担责任,必须给工人说明,那个卖厂合同既不合理,也不合法,更不合情……厂子是必须要搬迁,但必须增加透明度,公开竞争,杜绝少数人暗箱『操』作,干有损职工利益、破坏党和『政府』形象不光彩的事情,要答应职工的要求,由职代会重新选择自己的法人代表,企业搬迁的事宜由新的企业领导班子负责。”
他说着眼睛转向朱和平,说话声音提高了八度,并且又加重了语气:“今天大多数常委在场,我建议就地免去朱和平的一切职务,至于他的工作,只有一项:追回被港商骗走的那笔资金,差一『毛』,少一分,都归他自己负责。总之现在,必须让请愿的职工尽快离开,如果这件事拖久了、闹大了,造成恶劣影响,我对直接责任人只好放下脸皮,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到时谁也别怨我萧宸六亲不认。”
散会后人们纷纷向外走,张邦成却坐在沙发上不动,等人走完,他对萧宸说:“萧支书,咱们是否近期开个常委会,我手头有不少事等常委会通过呢!”
萧宸沉思了一会儿,回答说:“也好,这些日子我忙着跑贷款,你忙着十城联创,之鹏忙着拆迁……是有许多事情得上会议一议,不过先通知各常委,将各自需要上会研究的事以报告的形式先送到区委办公室。”
“那我就给两个办公室说一下。”张邦成走了出去,郑之鹏和张洋又进来了。萧宸看了他们一眼,道:“之鹏,近期要开常委会,你把拆迁方面的事准备一下,在会上简单汇报一下。”
郑之鹏点点头,看了张洋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支书,今天的事情,确实有古怪。说不定真有人从中捣鬼。”
萧宸看了张洋一眼,他知道张洋今天的压力是非常大的,但是究竟张洋有没有问题,现在却是已经清楚了,事情是朱和平那里出了差错,张洋得知有生事的职工朝『政府』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找朱和平了。这个处置虽然又躲开直接责任的嫌疑,但也不能算错,至少,他不这么快把朱和平抓来,萧宸就还不知道事情的底细,只能无原则地先将职工们安抚下来,做这样无原则的处理,却并不是萧宸的风格。
张洋见萧宸看了看他,立刻上前一步,道:“支书,我要向您认错,我今天的处理方式不周全……”
“你现在别考虑这个。”萧宸摆摆手:“第一,问清楚工人的意见;第二,督促朱和平追回欠款;第三,找财政局周平局长先调拨一笔钱发了二机工人们的工资再说。最后一点,我只提醒一句:谁捣鬼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必然是有好处可以得的人才会干。”
郑之鹏和张洋对望了一眼,都明白了萧宸的意思。新支书、新市长上任的第一天,鼎清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萧宸这个支书肯定是脸面无光的,市里都知道鼎清经济是萧宸管的,张区长现在全力抓十城联创,现在经济上出了事情,上面会对谁不满显而易见。同样的,负责此时拆迁的郑之鹏、分管工业的张洋,都要在这次事件中失分。
至于得好处的人,那就不言而喻了。
区委和区『政府』大院周围各条路口现在都有警官把守。看热闹的人被驱赶到远离请愿人群的地方,现场越安静,气氛越紧张,郑之鹏来到静坐的人群前,清了清干哑的噪子,大声道:“根据萧支书指示,现在我首先代表区委、区『政府』,对各位职工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时宣布三项决定:一是免去朱和平在第二机械厂的一切职务,由职代会重新选举自己的法人代表。二是前几天签订的卖厂合同无效。三是萧支书已经亲自督促财政局新拨一笔款项,用以支付各位同志的工资,这笔款项根据萧支书的指示,会在三天内到位……”
有可能是事先早有了心理准备,有些工人竟然提前准备好了鞭炮,不等郑之鹏把话说完,就点燃了鞭炮,随着鞭炮的响声,职工一个个站起来,排好了队,唱着《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曲有秩序地从区『政府』大门口撤走了。
有些工人还喊着“支持萧支书!”、“打倒贪官!”……但之前喊的“姓张的混蛋”却是听不到了。
郑之鹏看着撤退的工人,轻轻一叹:“支持萧支书?你们啊,现在就已经害了萧支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