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只要投降就行。
说罢便蒙头继续睡了。
福贵和春生则四处转了起来,春生兴奋地爬上汽车,开车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要把着方向盘,别提有多兴奋。
这时老全却走了过来,问春生哪里扒下的衣服。
原来这衣服是他们连的,里面有好几个兄弟。
说罢就冲进了死人堆里,开始翻找了起来,两人也赶紧帮忙,可突然一声枪响,老全中了榴弹。
他们把老全拖进了战壕,可却已无声息。
这时解放jun发起了冲锋,两人拔腿就跑,但还是被追上了,皮影戏洒落一地。
而两人也因此捡了一命,加入了解放jun。负责唱戏。
一段时间后,福贵回到家,解放jun还给了路费,春生则留下当上了司机,开上了梦寐以求的汽车。
福贵回到老家时,天还没亮,但却在街上看到了一个送水的小女孩。
而仔细一看,那正是自己的女儿凤霞。
可她却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对他笑。
一转头,家珍背着儿子就在不远处。
“家珍,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空旷的街道,家珍忍了很久的泪水,就像忘关了的水龙头,不停地流着。
回到家后,才知道母亲已经走了。
就是他和春生唱戏的那天走的,到死都没合眼。
盯着门口想着他能回来。
还是政府帮着入了土,还给了家珍个烧水的活,只是要早起,但总算能挣一点。
福贵悲怆不已。
“凤霞怎么就哑了呢?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又喊不成爹了。”
“这就算命大了,整整7天,浑身烧得跟火一样。都说这孩子没救了,后来总算退了烧,可是说不成话了。”
凤霞看着自己爹回来傻乐,福贵则是看着女儿笑红了眼眶。
不一会儿,镇长过来了,福贵掏出证明,他也成了参加过革命的人了。
镇长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过两天要公审龙二,让他也去参加。
因为福贵祖上那院房,龙二被定成了地主,政府要分房。
龙二死活不肯,打了干部,还把房子烧了,成了反革命破坏。
而福贵整个人都听傻了,不敢置信。
“把那院给烧了?”
“嗯,烧了好几天,好几夜。你们家的木头可真好。”
“不对,不,那不是我们家的木头,那是反革命的木头。”
“是咱们命木头。”
“那当然了,你是你,他是他嘛。”
两天后,福贵看着龙二被押上刑场,两人目光交错间,福贵浑身汗毛直立,走远的龙二突然扭过头来对他哭喊。
听不清说啥,但福贵心里总有个声音,是龙二在对着他喊。
“福贵,我是替你去死啊!”
吓得福贵赶紧转身离开,躲到巷子里小便。
五声枪响,尿湿了裤子。
整个人当场软了下去。
他像疯了一般地跑回家,关上了门,才跟家珍说起了枪毙的事。
“那院房要是不输给龙二,这五枪打的就是我。”
说罢,赶紧问家珍家里定的是什么成分。
听说是城镇贫民,这才放心。
两人这才想起了那张革命证明,还在裤子里。
被家珍洗衣服泡湿了,于是赶紧救了出来,打算框起来,挂在家里。
虽然枪毙的是龙二,但曾经那个嗜赌成性的少爷,在经过家破人亡,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终于死在了这五枪下面。
50年代全民大炼钢,福贵一家也把锅碗瓢盆,全都拿了出来。
镇长清点的时候,问是不是都全了?
有庆恰好拖着皮影戏箱出来了,箱子上有铁钉,皮影里有铁丝,按规定也要拆。
福贵眼里满是不舍。
“镇长,这炼钢工地上唱不唱戏呀?”
“对,我给解放jun唱过戏,他们听完我唱的戏,一天就攻俩山头,两天就攻四个山头。”
“好主意,好主意,我见人家钢铁阵地上,都是学生队,洋鼓洋号的,咱们就唱皮影给大家鼓劲,别拆了,给他们留着吧。”
“对对对,不拆了,不拆了。”
这天,因为凤霞哑巴被一群孩子欺负。
有庆冲上去就替姐姐出气,但寡不敌众,反被按倒在地。
在吃饭时,他故意打了满满一碗热面,加满辣椒,往那孩子头顶一倒。
孩子家长当场发飙,含沙射影是家长教坏了孩子。
“谁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事就是搞破坏,就是破坏大食堂。”
“对,破坏大食堂,就是破坏大跃进。”
“反正孩子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福贵当场就让有庆道歉。
可有庆却犯倔,福贵气得一顿暴揍,龙二的死也吓破了福贵的胆,一想到搞破坏的后果,他就慌了。
家珍知道有庆是护着姐姐,格外埋怨福贵的做法,而反应过来的福贵,有些过意不去,对儿子揉了揉。
“有庆吃饭,爹晚上给你唱戏。”
“有庆不去,什么破戏。”
晚上唱戏时,有庆生着闷气,不愿意出门。
家珍撺掇他去给爹送茶,里面倒满醋和辣子,小小地报复一把。
而不情的福贵一口下去就悲剧了。
“小王八蛋,看我打断你腿。”
一个小玩笑,父子再度和好。
不久后,镇里炼出了钢铁,赶英超美不是梦。
而镇长表示,今天庆功吃饺子。
夫妻俩端着饺子回家时,发现孩子们都睡了。
不一会儿,老师通知有庆去学校,说区长要来视察。
而家珍心疼几天没睡好觉的有庆,不想让他去。
但福贵却觉得大炼钢铁是全民动员,他们家也不能落后,于是便喊醒了有庆。
家珍给他装了满满一盒饺子,让他带去学校吃。
“有庆爱吃饺子吗?”
“爱吃!”
“爱吃肉吗?”
“爱吃。”
“那就好,有庆要是听爹的话呀,咱们的日子就越来越好。你看啊,咱们家现在也就是一只小鸡儿,鸡养大了就变成了鹅,鹅养大了就变成了羊,羊再养大了就变成了牛了。”
“牛以后呢?”
“牛以后,就是共产了,就天天吃饺子,天天吃肉了。”
福贵给儿子描述的未来美好的日子,但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竟然是最后一次背儿子。
半夜四五天没睡的区长终于赶到了,可倒车的时候没注意,撞到了学校的院墙,有庆就睡在墙后。
福贵看着血肉模糊的儿子,既悲又有钻心的后悔。
家珍赶来却被大家拦住了,不忍心让他看到这样的有庆。
夫妻俩哭到绝望,只觉得那贼老天真是太狠的心,每次有点盼头,就迎来命运的冷血一刀。
有庆在下葬时,家珍打开昨天有庆都没来得及吃的那盒饺子。
又拿了点新煮的饺子给有庆,吃饱了好好睡,从小跟着她送水,连一次好觉都没睡过,现在就踏实睡吧。
说着说着就有无穷的悔意。
家珍一遍遍的泣诉着,要是不送有庆去学校就好了。
不去就好了。
想忏悔又想祈祷,那听得见的办不到,办得到的听不着。
不一会儿,区长送来了花圈,受伤的他也从医院出来了,见人不要到的花圈也不想见他。
可福贵一转身,却更觉得命运弄人。
“福贵。”
“嫂子。”
“我是春生。我刚调到这儿,还没顾上来看你。”
“福贵,怎么会是你的儿子呢?”
“你就是区长?我儿子是你撞死的?我就一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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