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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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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肉身多长时间?

    “这院子……怎么还在?!”

    这时候,孙延顺微带惊悚的声音,忽在一片死寂中响起。

    雾气里的众人闻声俱停下了脚步。

    周昌顺着孙延顺的目光,看向土路的左侧。

    彼处建着一座以树枝编织成墙、茅草高搭出门楼的篱笆院。

    篱笆院里,有三五间草房子。

    几间草屋的木门有些敞开着,有些则紧闭着。

    满是泥泞的院角落,长着一棵大枣树,这个季节的枣树只剩嶙峋枝杈,根本不见一片树叶。

    枣树下,放着一口缸。

    缸边摆了两个大木盆。

    一口木盆中盛满了水,蒸汽从水中浮漾而出,在空气中蒸腾;

    一口木盆里,则堆叠着一块块被分割得整整齐齐、极有条理的肉块。

    这院子里的情景,看上去就像是院主人不久前还在院子里屠宰牲畜,分割肉块,而后突然不知遇到了甚么事情,匆匆离开了院子。

    院门都没关。

    周昌看着那枣树树杈上挂着的心肺、肚肾——独不见一副肠子,他瞳孔猛烈地震颤着,某个答案在心底已然呼之欲出——

    此时,那个瘦子忽然大叫了起来:“头!头!头!

    那个没心肝的死人——他的头!”

    伴随着瘦子的大叫声,周昌目光一转,果然在那一堆肉块中,看到了先前那具挂在树上的尸体被劈成两半的头颅——

    一股寒意从他尾椎骨升起,贯穿了脊椎,直要掀开天灵盖!

    “呜——”

    “嘶——嗷——嘶——”

    “汪汪汪!”

    激烈的犬吠声在瘦子高声大叫之时,陡在那处院子里响起!

    可周昌目中所见的篱笆院落里,根本看不到一条狗的影迹!

    只是随着犬吠声乍然而起,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骤地出现在了人群里——及腰的乱发完全遮盖住了她的面容,她穿着一件绣着寿字纹的黑缎面袄子,小腹隆起。

    她正站在瘦子的身后,陡一扬手——

    一柄尖刀从瘦子后颈穿过,从他的喉结处探出了刀尖!

    血线顺着刀尖朝前喷溅!

    那柄冷森森的刀子沿着瘦子的脖颈,一路往下划——将他的腔子从前到后整齐切开,淋漓鲜血混合着种种体液,染污了瘦子身上那件破棉袄!

    “嘎嘎嘎嘎嘎!”

    夜枭似的笑声从‘李夏梅’口中传出。

    它抽出刀,仰头大笑着。

    阴风吹乱了它满脸的长发,微微显露出它的嘴巴——一副紫黑的嘴唇里,已经长满了食肉动物的尖牙!

    扑通!

    满身鲜血的瘦子扑倒在地。

    李夏梅的身影在雾气里摇晃着,倏忽消失。

    下一刻,它从那副薄皮棺材旁迈步走过——呆站在棺材前头的‘抬轿人’,眼耳口鼻之中忽然淌出一股股黑血,他大张着嘴,发出‘赫赫’地声音。

    笔直的血痕从他脖颈处一路往下延伸!

    李夏梅带来的浓烈恐惧化作无形的刀刃,竟真实的剖开了他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啊——我和你拼了!”

    棺材后头的另一个抬轿人狂叫起来,手持简易朴刀,一刀迎面劈向了李夏梅!

    李夏梅避也不避!

    简易朴刀顺着她的头顶立劈而下,却只是劈中了无形的空气、流淌的风——李夏梅毫发无损,伸出鸡爪似的青黑手掌,掏出了这个抬棺人的肚肠!

    ‘她’从棺材旁走过,身形飘忽无影。

    棺材里安坐的新娘,不曾被李夏梅多看一眼。

    新娘面上贴着的‘纸脸儿’眼波流转,它轻轻吐了一口气,被掏空了腔子、倒地不起的两个轿夫,忽然间竖起身形。

    它们瘪下去的腔子,被那一口气充盈着,苍白的皮肤反映出纸张的光泽。

    ‘轿夫’重新抬起棺材,在黑雾中荡悠悠地前行。

    周昌两人及至孙延顺,在李夏梅出现的时候,便已经跑得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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