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未放在心上,比起那劳什子赏花宴,还是羊肉烧饼更得她心。
姜雪容放快了步子,往若水阁赶。
没走出多远,撞上了白姨娘与苏姨娘二人。
二人站在路中间,谁也不让谁,气氛颇有几分焦灼。
姜雪容原本抬腿想走,又有几分好奇,便悄悄地走近了些,想听听她们在吵些什么。
姜雪容寻了个角落,听见苏姨娘说:“烦请姐姐让一让,这大太阳晒久了,妹妹我会头晕的,夜里我可还要伺候老爷呢。”
白姨娘急道:“呵,昨夜老爷本就是要来我院子里的,分明是你横插一脚,将老爷拉去了你院子里。”
苏姨娘拿着帕子,掩嘴轻笑:“姐姐真会说笑,老爷这么大一个人,自然是因为愿意跟我走。姐姐若是不服气,让老爷再回姐姐院子里呗。”
白姨娘跺了跺脚,冷笑一声道:“风水轮流转,你等着,姓苏的!”
姜雪容在身后听着二人阴阳怪气的对话,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精彩。
白姨娘说罢,便从苏姨娘身侧撞了过去,苏姨娘指着白姨娘的背影骂骂咧咧。
姜雪容见状,也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若水阁时,邹若水正给院儿里的小菜地浇水。
“姨娘,咱们中午吃羊肉烧饼好不好?”姜雪容道。
“行啊。”邹若水应声,从菜地里抬头,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微微眯着眼睛,逆光之下,肌肤柔嫩白皙,瞧着一点也不像三十岁的人。邹若水拿帕子挡了挡日头,扭着腰从菜地里出来。
姜雪容看着邹若水的身影,想到方才看见的白姨娘与苏姨娘。
姜国公除了夫人孙氏,还有六位妾室,自打姜雪容有记忆以来,后宅里争宠斗艳便没停过,但邹若水甚少参与其中。因而大多数时候,若水阁都没什么存在感。
姜雪容曾问过邹若水,为何她不像她们一样,去争爹爹的宠爱。
邹若水的回答是:有吃有喝就够了,应付什么男人,多傻啊。
比起应付姜国公,邹若水更爱在自家小院里种种花果蔬菜,安于一隅。
但邹若水也并非全然不争宠,毕竟在这女子以夫君为大的时代,没有夫君的宠爱,日子自然不容易好过。当吃穿有愁的时候,她也会端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讨姜国公欢心。大抵是因邹若水不常争宠,因而每回她柔情似水的时候,姜国公总会坠入温柔乡。
耳濡目染,姜雪容自然也养成了一个散漫的性子,为人处世皆秉持着“有吃有喝就够了”的准则。
邹若水行至廊下,吩咐丫鬟银雀:“你去厨房要些羊肉,我去和面。”
姜雪容抱住邹若水,在她怀里蹭了蹭:“我就知道姨娘最好啦。”
邹若水一脸宠溺,摇了摇头。
只是这面和好了,银雀回来时却是空着手,且沮丧着脸,与邹若水道:“邹姨娘,厨房的人说,今日羊肉没了,让您改天再去要。可奴婢分明瞧见了,那案板上就放着好大一块上好的羊肉。奴婢自然不服气,便质问厨房的人,可谁知道她们说,那羊肉是要给苏姨娘院儿里送去的。”
银雀方才在厨房受了气,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这都第几回了,回回都少咱们东西,分明就是故意欺负咱们嘛。前些日子给姑娘们的首饰,送到咱们院子里也是挑剩下的……”
这般事迹,不胜枚举。
邹若水柳眉轻蹙,垂眸看了眼案板上的面团,喃喃道:“算起来,是许久没见过你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