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计后果,甚至常常专门跟家里对着干。
纵是太傅夫人极其溺爱这个小儿子,常常在父子间斡旋调和,也挡不住裴太傅被气得大发雷霆。
气狠了,肯定要把人送去吃些苦头,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这一磨就是整整两个月。期间裴惊策哪儿都去不了,刚好错过了越明珠及笄,连贺礼都没来得及送。
只好等他从大理寺出来之后,找个机会再补一份。
瞧见越明珠雀跃的神情,云青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肯定是好东西。小少爷跟小姐一起长大,最了解小姐的喜好。”
恐怕鲜少有人能猜到,裴家那位身份贵不可言的世家浪荡子,会跟越明珠扯上关系。
越明珠幼时体弱,按照医嘱一直留在江南老宅里休养。
正巧那时圣上刚刚登基,世家内乱,裴太傅出于种种考量,秘密将嫡子送离上京,前往江南避难。
裴越两家的宅子就隔了个对门,两个小孩子互相打过照面后,便顺理成章地熟悉了起来。
之后六年,几乎形影不离。
直到三年前,裴惊策回到上京。
紧接着,越大人进京履职。越明珠身体已经康健,不必再待在江南,也跟着回到了天子脚下。
上京哪哪都好,但就是不如从前自在。处处都要小心,处处都要避嫌。
他们暂时还没有订亲,男女有别,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两小无猜的时候那样相处。
所以每一次见面,亦或者是每一次收到裴惊策传来的讯息,越明珠都很珍惜。
知道今日会收到他的贺礼,她提前两日就开始期待了。
“小少爷说的是申时让您去西院茶室取贺礼,现在还差了好一会儿,小姐要不先找个地方歇一歇?”
“那现在就先去茶室吧。”越明珠轻声道,“反正在哪儿歇着都一样。”
茶室格外僻静,但越明珠的心完全静不下来。
她满脑子都是裴惊策:“他说了有东西送我,也没说是别人送的,万一、万一……”
云青接话:“说不定是小少爷要亲自送给小姐。”
“那等等、等等,我还没有想好这次要跟他说什么!”
一想到马上有可能见到裴惊策,越明珠心头鹿撞,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紧张得来回踱步:
“我关心他在大理寺受没受苦,他会不会觉得我揭他伤疤?但若不说,岂不是显得太无情,但大理寺里面万一有什么机密是我不能听,他岂不是很为难。”
“不过阿策哥哥看着不正经,其实厉害得很,说不定已经在那里混得如鱼得水,有很多好消息要跟我说。但我若直接表露出信任,他会不会觉得我想得不够多,并未真正把他挂在心上,然后同我起了嫌隙……”
“只要是小姐说的,小少爷肯定都爱听。”云青笑道,“小姐慢慢想,奴婢先去给您找身新的衣裙。”
做戏要做全,越明珠以更衣为由离席,等会儿回去必须要换一身衣裳。
云青离开,内室就只剩下越明珠一人。
她身体弱,站久了就觉着累,干脆倚在窗边,眼巴巴地等着情郎的到来。
不知多久过去,长廊尽头终于有了动静。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那一行人都穿着官服,品阶不低。可平日里威风十足的官吏,这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挂着谄媚笑容,垂头躬身,簇拥讨好着中央的青年。
中间那人身姿如玉竹挺拔,着一袭低调内敛的墨色缂丝杭绸绛袍,看不见脸都能感受到冷淡又凌厉的威慑感。
叫人难以忽视,却又胆颤心惊,不敢窥探。
越明珠吓了一跳,飞速后退躲进屋里。
天啊,裴晏迟怎么会在这儿?
大家不是都说他正在南下清缴逆党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越明珠对政事一窍不通,可能隐约感觉到,这办事的效率未免太高了一点。
她忍不住惴惴不安。
裴晏迟跟裴惊策一母同胞,只大裴惊策四岁,但秉性跟那个不着调的亲弟弟截然相反——
惊才绝艳,矜贵冷淡,是所有人都称赏不已的天之骄子,最严苛的言官都对他不尽溢美之言。
然而越明珠很清楚他的真面目。
去年初裴惊策在猎场被鹰抓伤,左肩血流如注。正值裴晏迟的马车经过,她跑去拦驾,想让裴晏迟送人去太医院。
马车内的人连帷裳都懒得掀开,听她细细描述胞弟受伤之重,也丝毫不为所动。
等她说完,问的竟然是:“你们进皇家猎场,可有口谕?”
当然没有。只是有皇亲国戚在,宫里人都睁只眼闭只眼。若较真起来,这完全算触犯宫规。
很不巧,裴晏迟就较了真。
于是,越明珠不仅没有搬到救兵,还莫名其妙领了一顿罚,回家思过了整整半月,甚至因此没能去探望伤重的裴惊策。
从那以后,她就悄悄对裴晏迟有了大成见。
但越明珠只敢在心里抱怨。明面上,她一点都不敢招惹裴晏迟,更不敢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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