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回屋里睡觉。
袁不语回了屋并没有睡,他盯着墙上的照片发呆。
周玄拜师时与袁不语拍的照片,洗了两套,师徒各有一套。
袁不语站在墙上,先看着周玄与自己摆出“武松打虎”的照片。
“师父,你笑啊,你不笑,照片拍得就呆了,对,就这个味道对了啊。”
“别说,师父,你还挺有镜头感,眉头再松点,拍出来绝对有乐子。”
“老袁,我要劝劝你,不能那么严肃,你搁厨房骂人也发完火了,咋还这么苦大仇深呢?”
周玄拍照时的话语,一句句的在袁不语的心头回荡。
袁不语笑了起来,但不免想起了周玄杀完第一个拐子后的模样,满脸杀气。
“杀,杀,杀!”
袁不语又精神不正常了,但在不正常中,他浑浊的眼睛却变得明亮起来。
他看见了,
看见了一尊大佛,以极威严的姿态落降,散出金刚气劲,将躲在竹林里啃食着活人的异鬼震碎。
他看见了四天王像,原本琴无弦、剑无锋、伞无骨、龙无鳞,这代表的是克制,
但此时,琴有弦,剑有锋、龙有鳞、伞有骨,是佛家的雷霆手段。
“是了,是了,只有慈悲救不了世人,没有雷霆手段,何来菩萨心肠!”
“蹭!”
袁不语的心中,燃起了新的香火。
六炷香到七炷香的那一线机缘,终于被他堪破。
袁不语却并没有玄机洞破后的欣喜,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觉得胸中,憋着一股子难以抑制的悲意。
他绕着屋子一圈一圈的走,心中越发癫狂,终于,他站定了,拿起了折扇,朝着周玄的照片,如泣如诉,低吟道,
“昨日师徒同路,今日徒亡心苦,
悲泣问苍天,怎生这般残酷,
往日温情犹在,音容渺渺何处,
心中意茫茫,悲苦……”
袁不语念完,磨了墨,如发泄一般,与墙上,写下数个“悲”字后,方才坐于椅上,无泪苦嚎:“我晚年最重要的香火机缘,竟是徒弟的命给的!”
……
袁不语意志已悲沉,
“咚咚”
门敲响了,
袁不语什么都不想做,甚至连动都不想动。
但门被扭开了。
周伶衣走了进来。
“袁老。”
“杀我弟弟的人鳌死了,但是……人鳌还有狗没死。”
“他们在哪?”
袁不语猛的坐起,狗的命当然换不回徒弟的命,但能为徒弟在做点小事,他很愿意。
“在平江府,有戏子的分堂,他们为人鳌做事,我弟弟的死,和他们也脱不了关系,我等会就去找他们,拿到了花名册,我便交付给你。”
周伶衣是巡夜游神,出手次数每年都有限制。
“好!”
袁不语极干脆的应了下来。
等周伶衣离开后,袁不语将胡子刮掉,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一直压箱底的大褂自言自语道。
“玄小子,你讲的,出门办事要穿得帅,师父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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