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也不用到校,需要放松放松,迎接新学期的到来。”
“可是,按学校的规定,外籍老师要登记……”张熙吞吞吐吐道。
“老师已在学校涉外科登记过了,”男老师和蔼有加地拍拍张熙肉乎乎的肩膀,对这位班长的认真负责的精神给与了鼓励。“再说,老师也不是第一次到皇峪寺村住宿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熟悉的很,同学们放心吧,我后天晚饭前返回学校。”
“那要不要留下个男生陪您一起呢?”
“不用。”
“那老师千万注意安全啊,这里手机信号一点都没有。”
郁闷的气氛似乎立刻弥漫开来。同学们闷声不响地低头穿过苇子地,三三两两顺坡向独孤原北面走下去。站在此处北望,视线越过动物园和秦岭山庄小区的独栋别墅群,西安城南呆板单一的混凝土建筑物,宛如灰色的潮水线,呆头呆脑地向着秦岭山的脚下压了过来。而白石峪与皇峪之间,寺前坡上漫山遍野的新旧坟头上,却正是夏花烂漫的时节。近年来,内苑村的孝子贤孙们各显神通,不厌其烦地在自家祖宗们的头顶上翻陈出新,更使得这块坟地显得格外的生意盎然。
苇子地西边,溪水散漫沟底,涓涓细流隐于草丛之下汩汩流淌。粗糙的板栗树干上,生出一个个形状怪异的大洞,这些树洞已自成一体,似乎不靠大树就能凭空而成。洗心茅棚的姑子们在枯树干上安防了些自动发声的小音箱,这些小音箱能定时播放《心经》。近来音箱匮电了,总是冷不丁发出几声类似鸭子被拎起脖子的哀鸣。
头方目先长目送着同学们。一串年轻的背影迤逦绕过一块巨大的白石,接着就转入了白石峪的峡谷之中消失了,独孤原顿时失去了生机。小音箱却又一次发出怪腔怪调的声响。
这独孤原是秦岭白石峪中的一块不大的盆地,位于翠微山北坡二道沟与大土地梁之间。据《旧唐书》记载,唐高祖武德年间,高祖欲避暑太和宫(李世民登基后改为翠微宫),太子当从。英王李建成、齐王李元吉欲于太和宫中加害秦王李世民,李世民得风声后不敢从皇峪原路逃跑,而是在秦琼和尉迟恭两位大将的护卫下,翻过东岭,取道独孤原,顺白石峪一路潜逃下山,这才得以平安回到长安城中的秦王府。至今,山下的内苑村及山上皇峪寺村一带的村民中,依然广泛流传着“逃君坡,枣刺无钩朕嗔言”的故事。
逃下山的李世民随即发动了“玄武门之变”,他亲手射杀了其亲哥,太子李建成。两月后,高祖李渊禅让皇位,李世民登基,是为唐太宗,年号贞观。
头方目先长感到胸中闷得慌,顺手撇了根酸枣枝。这种酸枣,归于灌木,长不高,一丛一丛的遍布于山野荒沟,它们几乎没有任何用处,却是阻塞道路的好材料。头方老师注意到,手中这根棘条上的确没有倒钩,几片枯叶在干脆的支条上晃动。
学生们已走远。此刻已是中午时分,出伏有几天了,一般来说,太阳应该早丢掉了它耍了一整夏的火爆脾气。可是在这秦岭的山沟里,空气却愈发潮湿、闷热。从南边出了苇子地,他来到一颗橡树下,遮天蔽日的树冠,笼罩着那座废弃的老屋。
这是一座陕西关中风格的厦房,屋顶一面流的小瓦屋面几乎还完整无缺,可黄土垒起的三面土墙已千疮百孔,斑驳不堪。房前一座场院依稀可辩,条石码就的矮院墙上挂满藤蔓。一扇缺掉了小半边的石磨下盘,歪倒在场院南面的崖下。显然,这里已被人遗弃很久了,只有石磨上的铁锈以及墙根的青苔,在静静地等待着过去的主人。
他抬腿走进靠里那间房,一只小动物顺着他脚边刺溜窜了出去。他用手扒拉缠在头顶上的蜘蛛网。刚才,他尚未没来得及进屋,就被学生们大惊小怪喊走了,要不是发现屋内的那件东西,他怎么也不会擅自命学生们自行下山。其实,作为学校的访问学者,他似乎也没有这个权利。
没有别的办法,那物件太奇怪了,他必须搞清楚。他走到土炕边蹲了下来。这土炕大半拉子已完全塌掉了,四零八落的粘土“胡基”掩埋在炕灰中,而顶在南墙上的炕头却基本完好。
关中土炕哪有什么床头架?可眼前这土炕的炕头却突兀地架着横、竖各两根溜光发黑的核桃原木。四根笔直的木头,榫卯搭接,立在炕头呈一个明显“开”字。头方目先长站起身来,拍去手中的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