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两次,再啪啪啪地拍了几下巴掌,然后伸手就去拉从房顶垂下的拉绳。
“巴掌拍三下就不灵啦。”突然的人语吓“他”一跳。而傍边那
人却若无其事地向前迈了一步,与“他”并排而立。
“二礼,二拍手,一礼。”那人自说自话,一本正经地按照仪轨敬神,本坪铃悦耳的叮铃声,打破了神社的宁静。
“中国人吗?”那人抬起头端详着神像,用中文问道。
“他”没吱声,侧眼将这位不速之客上下打量一番。
这人五十岁上下,中等身材,一头刚刚长出新茬的乌头皮泛着青光,脸庞清癯白净,双眸含笑。此人一身的浅灰色棉麻直裰居士服之外,佩戴着半袈裟的绶带,织锦绶带上文曰:“真言宗三弘法巡拜”。
“日本人。”“他”用日语回答道。
那人投掷了一枚五元的硬币,硬币在神像下的网筛上蹦跳了几下,落入了印着“奉纳”两汉字的木箱之中,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声响。
“运气不错。”此人继续执拗地用汉语对他说道,并顺手塞给“他”一枚硬币。说来也怪,为什么只有日本人才能把汉语说成如此不堪的腔调呢?
“是不错。”“他”还是日语。“他”也将硬币投了出去,可那硬币却卡死在网眼中,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两个男人都笑了。
“跟上我。”那人向神社外走去,眼里依然含着笑意,口气却不容置疑。可“他”的脚却像扎了钉一般,纹丝未动。
那人双手支着手杖,转回身来。藤制的手杖上“二人同行”四个汉字清晰可辩。
“灵骨影骨日出日没。”那人说。背光中,那人依然是笑盈盈的。而神社外的鞋柜上,那双印着三朵樱花图案的半月双齿的女式木屐,却已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