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在石佛后面的崖上采药,听到下面有呼救,慌忙下来救人。他和那个日本专家也熟络,经常给人家当向导带路呢。”
“到底出了啥事呢?”
“当时在我家场院等120,大家伙还查看了伤口,就是在小腿侧面有一道拉伤的口子,不是很深,血也早就止住了。但是人看着疼的要命,痛苦的很。”
“不会是蛇咬吧。”
“那不可能!我们山里人还能认不得个蛇咬吗?”
“那也是怪,磕磕碰碰的拉伤还能要命呀。”
“谁说不是呢。那日本人拉走后不到半个月,警察就来村子调查情况,说是人殁了。”
“警察调查结果呢?”
“好像也没有啥结果。而且,警察还表扬了牛自发。”王冬月无奈的摇摇头。“村民心里头都很清楚那是中了篾片蛊。是不是她严小鱼下的蛊不敢说,咱们没有证据嘛。”
“婶子,你还真是迷信呀?”周密揪紧的小心脏放松了不少。
“你们年轻人不懂,这可不是迷信。”王冬月白了一眼周密。
“可是,放蛊这种巫术,不像是咱们关中这里的恶习吧?”周密小心翼翼问道。
“关中道上当然没有这种人。可是秦岭山民的先人,能有几个是从关中道上来的呀?”
王冬月此言不差。关于这方面的背景知识,周密和冯思远早做足了功课。
秦岭山民的先辈,极少本地土著,他们大多是逃难、避祸、躲避追捕的外来流民。历代历朝那些杀人如麻的盗匪,在山外走投无路,则多隐匿于秦岭深山。如此经年累月,使得秦岭山内民风剽悍且性冷多疑,动辄便纠集为侠,长铳短枪,打家劫舍,危害极大。清朝历代政府深受山内民流过频之害,为便于管理,在康熙年间,川陕总督鄂海,招来川北百姓,沿子午、傥洛、褒斜及陈仓古道开荒种田,以改山民身份。道光二十三年,朝廷将贵州遵义的苗民李、吴、熊、马、王、陈从西南迁入,建立了许多苗寨。这一股“南蛮”的进入,对秦岭山地,甚至于山外关中地区的民风,都造成了极大冲击和影响,使得秦岭北麓“自古帝王都”的长安人,如今竟然以“生、冷、蹭、倔”的秉性自诩,令当今多少大唐追梦人唏嘘不已。
“自古以来,这几条闻名遐迩的古道穿越茫茫秦岭,担负着把皇统的触须延伸到西戎与南蛮的重任,”周密思忖,“反过来,西南夷列的风俗,也侵蚀到了关中的正统文化。”
“李世民死在此地,当年也是中了蛊。”王冬月回望着南边的翠微山,“我们当地民间世代相传,这事假不了。”
“哦,该不是严小鱼下的蛊?”周密嘻嘻笑道。
“碎子儿,没大没小,跟婶子开玩笑?”王冬月照着周密的后脑勺,毫不客气地给了毛栗子。
周密似乎回过点神儿了。
他知道,史书上几乎众口一词地认为,唐太宗是中国历史上被“长生不老药”毒死的第一个皇帝。当年他御驾亲征,讨伐高句丽,患了痢疾,久治不愈。以至其晚年迷信占卜,痴恋丹药,并长期大量服用天竺金丹,以致暴疾而亡于翠微寺含风殿,终年仅五十二岁。
“肯定是武则天——那个武媚娘,下的蛊。不是她还能是谁?”王冬月不容置疑地说道。“这也是李世民他命中该着儿此道,”她一脸不屑,“你看他给武才人起的那个名儿,啥不好,偏偏一个‘媚’字。”
周密无语。这些戏词儿中故事,其实和书本里的历史知识一样,真假莫辨。不过,这到让他突然联想到,那武媚娘绣花针下蛊于布偶,以栽赃王皇后和肖淑妃……
周密感到后背一身的汗。可秋老虎还远没有发威呢。
要说也是巧,史书记载,武则天的出身地在古利州,即今天的四川广元,至今仍然是羌、臧、苗、彝聚居地,风俗与百越无异,这似乎也给下蛊做了一个旁证。
“武则天给李世民先下的是牛皮蛊!”
“婶儿,你咋知道?”
“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