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乡下之前,杜薇找到弟弟,半强迫性地进行了一次长谈。
“我知道你很反感任何人的说教,但这次必须听我把话说完。”
杜全一直以来是杜薇原生家庭一块很大的心病,甚至可以说——毒瘤。从小到大的叛逆和桀骜不驯,只要爸爸妈妈一数落他,要么就不管不顾地走出去,甚至不等人将一句话说话,要么就直接对爸爸妈妈吼叫,大一点后开始直接用打回去来反抗父母的暴力行为,完全属于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那种。杜薇从小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思索到能帮助弟弟有所出路的办法,小时她也尝试从另外的角度,比如用各种好处或者花言巧语劝解弟弟要学好,但不管是道德说教还是罗列身边的例子,都不能让他改变好逸恶劳、贪图享乐的本性,而且他开始变得不愿意听别人说任何话。于是杜薇又用写长信的方法加以规劝,不知道他每次有没有将信看完,总之杜全还是无可避免地发展成了意料之中的样子:无所事事,每份工作都干不够半年,我行我素、穷困潦倒,一靡不振。现在勉强成了个家,有了孩子,倒是看出来勤快了一些,但凡事不喜欢用脑,只愿意干些简单的体力活,比如开车送货,回到家里则成天抱着手机不撒手。所谓相由心生,杜全不仅整个人无精打采,毫无生气,而且开始秃顶,脸上痘痘频繁冒出,鼻子显得越来越塌,面庞显得越来越宽,其实他小时候长得挺好看和可爱的,一直是爸爸妈妈捧出来炫耀的对象,也很受老师的喜爱,但仅仅局限于五六岁以前。每次回忆起这些杜薇就觉得唏嘘不已,很多年来觉得自己已无力回天,她便回避去思考关于他的事情。
“知道为什么你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走开,不搭理我们吗?”许久没有跟弟弟单独谈过话的杜薇,决定进行最后一次尝试,人生是个伪命题,能将它解答得怎么样,最终还是全靠自己。“因为你总是在接受我们的帮助,你让我一次次地帮你偿付债务,让爸爸用他的退休金帮你交付幼儿园的学费,还想方设法凑钱给你买房子,帮你带孩子,经济能力决定家庭地位,你那么憎恨自己的父亲,却在成年之后越来越依附于他,你要接受他的帮助,就得同时接受他毫不留情的批评和抱怨。而且我看你近年来越来越习惯于此了,因为自己的不思进取,不断地接受在家里被责骂,但是你怎么能习惯这种状况了,我宁愿你像以前一样独自一个人跑出去,不被家人无止境地指责,至少自己能养活自己。如果你不能养活自己的孩子,又到底为什么要结婚?结婚就为了指望生个孩子让别人帮你养吗?”
杜薇根本就不指望杜全会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她断断续续地自顾说下去,只为了让杜全稍微用点脑面对自己的现实,已经太久,没有人跟他平静地说过这些话了,暴躁的爸爸妈妈,平时都会用吼骂的方式吐出来。
杜全一声不吭,他的态度是一贯的木然,似乎懒得去思考这些既成的事实,对他来说,有口饭吃就知足了,他甚至每顿饭吃得比谁都多比谁都香,尽管看到这些的杜薇表示难以理解,他就那样以他的方式心安理得地生活着。他并不在乎自己是所有亲戚朋友中活得最窝囊的那一个,唯一的反抗方式就是懒得跟亲戚朋友们走动,只跟手机为伍。
杜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每个人都生活得不容易,我也生病了。”
杜全这个时候才有所反应,惊醒般地问杜薇生了什么病,杜薇跟他说一个人不仅仅身体会生病,心理上也会生病,有些还病得很严重。“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很多心理上的疾病但没有得到重视,那是因为我们的社会文明还没有发展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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