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川恍然之间想起过去,十岁的的时候,他日夜在田间劳作,要等好久才能见到心心念念的神仙姐姐。
“姐姐,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林烬舟不知道这个傻孩子干嘛突然这样问,但在她这里,永远会给予顾淮川肯定的回答。
“我一直在,只要你叫我,我一定会来的。”
顾淮川眼睫低垂,松开手,目送她走到房间的屏风后。
清新的茉莉香随着绿色的光划过后渐渐消散,顾淮川推开房门。
李寂冬手臂上缠着洁白若雪的纱布,隐隐渗出鲜红的血。
他和陆靖声站在院子中央,捧着一把黄金打造的刀鞘,半跪在地,双手奉上。
“顾将军,这是凌锐的佩刀的刀鞘,是他出任云州知府时,先皇古冶时赐下的。
属下替你将刀鞘拿来,刀还得需你自己取。”
顾淮川取过刀鞘,细细摩挲着刀鞘表面的浮雕,他横握着刀鞘走出县衙,新兵、老兵整整齐齐列在长街之上。
众人个个面庞黝黑、清瘦,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农具,看起来像是一击即溃的散兵游勇,可那眼神中射出的却是名为仇恨的火焰。
顾淮川高举黄金刀鞘,神情中满是肃杀。
“怕死吗?”
人头攒动,无一人回答说怕。
云层散开,道道金光洒在大地上,顾淮川抬头看向高高悬在空中的太阳,高声道:
“我顾淮川,淮水右岸顾氏子弟,先考十年前为云州知府凌锐之子虐杀,两年前,其又屠我全族。
我得天神庇佑,苟活于世。
上个月,凌氏开闸放水,淮水两岸皆为其所害,死伤无数计,其所言皆为贱民,死如何?活又如何?”
顾淮川声调高亢,脑海里回忆这十年的记忆,说到最后喉头哽咽,双眼含泪。
众起义军有的低头垂泪,有的眼眶蓄满泪水,抬头看天。
他们在家中也是顶天立地的顶梁柱,站在此处的却都是没了家人的孤家寡人,他们不是石头缝蹦出来的,只是家人皆死于那场大水。
居住在喜怒不定的淮水之畔,众人是能接受龙王发怒的,可就在他们已经认命的时候,忽然有人告诉他们,带走你全家性命的大水不是天灾,是人祸!
是云州父母官为了给他儿子出气,亲自下令打开水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