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上,像是用纱布蒙住了他的眼睛,当解开纱布的那一刻似乎要带他走入另一个世界。
“哦对了,袁派明,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谭玉涵从背包里翻出一本厚书来。“这是查尔斯送给你的书,袁派明,送给我的那本被我给撕了,你的书我看也丢了一本,不过送宋学津的那本他一定还留着,回头我们去北京的时候,一定要把他那本给顺走。”
“唉,”袁派明轻叹一声说:“别说查尔斯送的书了,牛顿给我的书我也不想要。”他看那本被行李和岁月磨破的书,纸张泛黄,书名若隐若现:“《巨人传》法国拉伯雷。”
“这是在给你收行李时候发现的,当时我一点也不理解查尔斯的做法,今天翻了几张纸,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可又怎么也说不清楚,我还是来读一段给你听吧。”她小心翼翼地翻开了书本,将书捧在怀中,一页一页地翻找着。
“啊,就是这段。‘到渴人国去,把所获土地全部分给他们。那里山河壮丽,气候宜人,土地肥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宜居之地,你们中从前去过那里的人,自然很清楚。’”
读到这里谭玉涵的声音开始颤抖了,泪水像是语言一样连通了他们脆弱的灵魂。
“就留在这里,我们哪也不去,我们就留在水城!谭玉涵……你还……你还愿意吗?”
在这深秋的水城里,天际残存着灰雾,还有无尽的雨。他们两人在没有繁星的夜晚里像笨拙的机械一样没有规律地徘徊着。也在那几天里,水城把它的名字给了一个中国西部一个突然崛起的村落,水城大学因此完成了一场不更名的迁徙。一个研究社会学的专家在对旧水城进行考察的过程中,做出了一个比喻;中国的经济发展好比是沉重的石磨,旧水城用它丰盛的资源像驴一般推动着中国的发展,因此如今的旧水城应该被称为“驴城”,会议之上各个代表为他的想法爆发了持久的掌声。从此以后,那个埋葬他们过去的水城在被时间定格的瞬间化为乌有。
他们在驴城的废墟里走了好久,他们的双腿成了两根筷子,酸痛和劳顿已经让他们失去了知觉,就像他们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哪里是他们旅途的终点。他们每晚找宾馆时都十分困难,每次都要吃前台的白眼:“楼可快要拆了,你们看着点时间,拆迁的时候要是出了事故,我们可一概不负责。”宾馆里凄清萧瑟可能只有他们两个房客,但整整一晚四周都是床柜、桌、浴缸拆卸摩擦地板的噪音,夹杂着愁绪与疼痛,让他们整夜无法入睡。早上就传来老板砸门的声音:“快起床,快起床退房!就要拆楼了。”在他们睡眼惺忪地下楼,离开不久后;他们就会听到一阵爆破声,又有一个石英大楼像蛋壳一样碎掉了。当驴城已经没有任何一座楼房的时候,他们就捡落叶躺在一块还残存沃土的田野之中,天空灰乎乎的就连云和月亮都隐去了,那些崭新的采油机器在他们不远处不舍昼夜地工作着。
黎明前夕,他被一个提着灯的女人叫醒了,“先生,女士请你们醒醒,你们是不可以睡在这里的。”被叫醒的袁派明和谭玉涵恍惚之间站起身来。“先生,女士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们的实验室睡觉,刚刚看到你们就这样睡下心里怪不好受的。”
“实验室?”袁派明揉着惺忪的睡眼,“你也是科学家?”
“哦,我不是科学家,我爱人是。我们以前都是水城人。”
“你真的让我感到很熟悉,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哦,天呐,陈思是你吗?”
“啊!”女人把灯往下放了放,让灯光映在了他们的脸上,“袁派明先生,谭玉涵女士,真的是你们吗?天呐你们怎么会还在这里。你们不都已经……”女人边说边流下泪来,但是她很快就把泪水揩干净,笑了起来,“我丈夫啊,可太磨叽了,一直没有把我们结婚的事告诉你们,他也肯定是你们的熟人——张华。”
在驴城荒园里的由集装箱组成的实验室里,袁派明和谭玉涵遇见了那个肖未晞三年前讲的故事里面那个左袖空落落的男人。集装箱里的空气潮湿闷热,却被仪器和书塞满了,那个男人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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