亩地,就过得比别人宽裕。咱家给别人拉长工,不是长远之计。你们将这些钱瞅机会买几亩地,自己种,自己收,总比寄人篱下好一些。”
他走后,张德文弟兄就商量通了,准备置办几亩田地。恰恰旧庄窝窝陈老爷要把乱刺窝窝几亩地卖了,张氏弟兄就前去商议,经一番讨价还价,买了陈老七十来亩地。
张氏弟兄有了地,便在乱刺窝窝掏了几筒地坑窑窑,搬了下去。
哪知他弟兄对田地有些不懂,买的土地正处在风沙口上,每到春天,西北风一起,狂风怒号,黄沙滚滚,那地不保墒,如同沙漠一般。籽儿种下去,能出来十分二三,风沙一打,又死一半,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弟兄两个无奈,只得将地荒下,又到谢坝拉长工。如此一折腾,就更加穷了。
却说朱全孝,见张家人搬走了,不觉也动了心机,想置些土地。他冷眼旁观,见那马砂河每到夏秋之时,暴雨频发,洪水滔天,将沟口皆冲成坝地,风沙不侵,土壤肥沃。
朱全孝心里有了数,就去找陈老七商议。那陈家儿子捐官,正需要钱,就将马砂河西畔一二百亩地都卖给了朱全孝。
朱全孝喜出望外,就在沟口掏了一筒地坑窑窑,将家人搬了过来。
过些日子,他又在村北选块坟地,将朱万成尸骨提了过来。自此,人称这里为“朱家庄”。
却说朱全德在山前,行走江湖,将土地都荒了,有时惹了祸,便到下程住两月,风头一过,重回小水混活。
一日,他翻山过来上坟。张氏劝他说:“你也岁数不小了,有地有房,若是有合适的女子,就请媒人撮合,成个家。不然,成天扛刀舞枪游四海,有啥结果?”
朱全德闻听,点头道:“正是,正是,这些年四处跑惯了,竟没有想过这事。”
次日,他回到小水,独自坐炕上,孤孤单单,忽然生出一片凄凉,自己思想到:“这些年拼凑家业,所买的田地,加起来也有百亩左右,手里还有些私财,勉强算是个地主人家了。前些年还有哒妈陪伴,如今哒没了,妈又走的远,我孤身一人,没有成个家,有一天老了,也不知道为谁辛苦,为谁忙碌?”
思想了一夜,早上起来,便觉得没精打采。恰恰有个老邻居叫鲍玫的,进来谝闲,见他神色萎靡,就问:“你平日里上墙揭瓦,无聊无治,今天脸色咋不太好?”
全德打个唉声,道:“我去山后,见我三哥儿女成群,过得红火。回来看见自己冰锅冷灶,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因此心里烦恼。”
鲍玫听他说出心事,点头道:“你这是五行山下遇菩萨——开悟了!既然你回了头,收了心,我就打听打听,有那合适的女子,给你撮合撮合,成个家。”
那鲍玫应承了此事,倒也操心,平日里出去,暗中观察,看哪里有娃多的人家,待嫁的女儿。
原来小水村里有一户人家,男人姓李,人称李老好,是从会宁红湾搬来的。生有一女,取名守兰,长得憨厚朴实,属猪,今年十九岁。
鲍玫探听清楚了,觉得合适,就对朱全德说了,要给他说媒。
朱全德发愁道:“只是大了七八岁,恐怕他家不愿意。”
鲍玫道:“男人大几岁怕什么?单凭你这份家产,这样的苦心,料他家也没说的。”
两个人议论妥当。第二天,鲍玫就去李家提亲。原来那鲍玫善于保媒,天生的巧舌如簧,一时说的天花乱坠,枯草回春。李家人哪里经过这个阵仗,只听得心花怒放,满腔欢喜,且又知道朱全德家底厚实,于是就答应了。
朱全德欢喜,又不缺彩礼,索性就择了日子,订婚迎娶一起上,显得热闹。
临近吉日,全富,全孝,全义弟兄几个早早到了,除了张家,请了其他庄邻,贴对联,擀长面,人来客往,热热闹闹,过了这桩喜事。
那李氏进了朱家们,真是现成的管家,坐地的奶奶,况且她又脚勤手勤,把屋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外收拾的井井有条。朱全德恍然道:“难怪世人都喜欢老婆,原来老婆还有这个好处!”
却说张家一干人,因地震倒了窑洞,死了人,自顾不暇,因此几年来萎靡不振,顾不上和朱全德争执。后来慢慢元气恢复,渐渐又飞扬跋扈起来。
忽见朱全德家张灶搭锅放炮请客过喜事,那些人就十分不忿,聚一起议论。
张仁世道:“他老朱家打死张家女子,又娶李家女子,这样张扬,分明是给我们看。那朱全德已经不好对付,今后若是生出一窝儿子,我张家还有活路?趁早赶他离开这里,除却一块心病才对。”
他这里撺掇,众人齐声符合,不觉就埋下了祸根。
乱世荒年,烽火连天,土匪就多。单说靖远象鼻子坡有一伙土匪,有二十多人,手里有枪,时常出没水泉三滩一带,杀人抢劫,无恶不作。
百姓深受其害,联名上报政府,政府不理。乡民就自发组织,成立民团,昼夜围剿。
你想那些乌合之众,不过靠几条枪为非作歹,能有多少本事?被民团一打,死了大半,只有三个不要命的,拼死冲出来,向打拉池一带逃窜,沿途打家劫舍,夺取钱财。
偏偏那张仁世背运,犯了太岁星,晚上三更,被那些土匪撬开窑门,拿枪顶着脑袋,指名道姓,索要钱财。
那张仁世老婆脑瓜机灵,转的快,忙跪在炕上磕头道:“好汉饶命!你们想要钱财,却走错了地方!现成的金山银山不去搬,到我这穷苦人家能拧几滴油水?”
土匪问:“你说的金山银山在哪里?”
张仁世老婆道:“这村里有个朱全德,是从南里来的。他来时,两个驴驼,一个车拉,还有担子挑,不知运来了多少金银。如今他家光是田地就有几百亩。只是南里人小气,又没堡子,也没打手,就掏几筒窑安家。你们去他家,就像装粮食一样,想取多少取多少!”
呀!也是朱全德命里有此一难!那几个土匪被张仁世婆娘一说,信了七分,收枪道:“姓张的,你明日将村里有钱人家的底细探听清楚,我弟兄过几天还来问你。”言罢就走了。
却说朱全德这天犯了困,睡得早,到了后半夜,忽听外面狗乱叫。朱全德惊醒,对李氏道:“土匪来了!”
李氏问:“你咋就知道是土匪?”
朱全德道:“你不知,要是外面来了出气的,那狗儿最灵。你听它低声咆哮,就是狐狸一类;你听它连嚎带叫,就是狼豹子;若它大声狂叫,就是来了贼。”
他是经过的人,穿了衣服,下了炕,对李氏道:“你去里面窑里躲着,不要出来。”
原来旧社会土匪多,百姓谨慎,掏的窑都相互连通,只留一个门,一个窗。
朱全德昔日偷张正源的枪没得手,就出几个钱,买了一把老土枪。他时时留心,处处防范,因此枪里一直填有火药钢砂。此时事急,他就左手拿一把铁尺,右肩背着土枪,守在门边。
书中暗表,来的果然是那三个土匪。他们认错了定盘星,把朱全德当成了等闲之辈,哪里放在眼里?到了门口。三两脚,将两扇门踏开来。其中一个探头探脑,就向里面钻。
朱全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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