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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葫芦浮起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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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汉子饥哦”。王结实就像是将诱饵放到了水中,就等鱼儿咬样,卖关子说:“啥,啥子事嘛,盐里没有我,醋里没有我,是关我啥事嘛,乡里乡亲的,又没法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嘛”。廖小二说:“哎,王哥子,我求你了,好不”。王结实说:“平时没大没小的,今天咋叫哥子了啊哈,管逑他,来,来,先喝杯水,润润嗓子,再说”。廖小二说:“悖时三娃子不听话,他偷牛,给遭逮住了,现在关起的呢,看能不能把他捞出来呢”。王结实先听说这廖小二家的事了,本来是想上门服务,但是觉得上门去,打草寻蛇,就掉价了,不如就守株待兔地熬着,或许有个好价钱。这个都说是,钱财疼人心,儿女疼人心,但是硬是要在二者中间做选择,还是这儿女痛人心呢。王结实心想,这廖小二,是远近闻名的吝啬鬼,抠门呢,是抠也疼,掐也疼。不想点办法,不吊他的胃口,不架大火,廋狗的三斤油炼不出来呢。好在这三娃子是廖小二,十八亩地上点了一颗高粱,是个独苗苗,廖小二总会放些血出来呢,这回子腿肚子总拧不过大胯了,再想干指头沾盐,没门呢,就不要怪我王结实,说我牙齿钩钩长在肚子里的了,到时候万一我把你一爪子下去挖见骨头,整得血股淋档的,就不要说我过余三分地哈。廖小二说:“你掂量一下,看这个捞得出来不”。王结实说:“廖小二,廖小二,你没有几十岁,也有几十斤呢,你以为这是在市场上卖猪崽呢,只要给两个钱,赶上就走呢,这捞都还没有去捞,咋个就知道捞得出来不呢,这个要看火候呢,要现吃萝卜现剥皮呢,要走着瞧呢,我老俵上一辈人背死人整钱,捞水大棒整钱,手板心伸到油锅里捞鱼呢,啥子事把他那一家难得住呢”。廖小二望着他,憨起了,王结实说:“这个,犯人的脑壳都是自己说脱了的呢,话要看怎么说呢,以前幺娃子也是被关起了,说是他犯的也是偷牛的事,我在法庭上辩护说,‘判官大人,家家养女,户户看鸡,都在养儿育女的呢,话不说不明呢,这个我的当事人,他只是在地上捡了个绳绳呢,怎么就能判刑呢?’,那判官有些奇怪,说:‘你说的啥子哦?你是涮坛子哦,东扯葫芦西扯瓜哦,话不上串呢’,当时的我,牙齿咬得邦邦响,说我的当事人啊,当时不知道这绳绳后边连着一头牛呢,是牛本能的跟着我的当事人来了,那牛儿没有吃的,就像是个无主的流浪狗样,碰见谁,就跟上来了,这,你一看就知道我的当事人没有犯罪的主观故意啊,你们说的客观作用于主观,主观见之于客观,要主客观一致啊,我的当事人最多是个过失啊。还有哈,他可是个孝子,每天都要背着她的双眼瞎了的母亲,到处跑啊,像是放风啊,这种人你们都给治罪,我怕人家都说你们判官一天吃的又好,不懂人情世故呢,良心都叫狗吃了呢。他有罪的证据有,没有罪的证据也有啊,村上的刘寡妇作证说,你们说幺娃子偷牛的那晚上,幺娃子就一直在她肚子上睡觉,还睡着了呢,一晚上就没有下来呢。判官大人听了,说:‘原来如此啊,这个以前是疑罪从有,后来是疑罪从轻,现在是疑罪从无啊,本案事实不清,宁枉不纵,哦,错了,宁纵不枉,以前是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现在是宁可错放三千,也绝不冤枉一个,这案子我抠下来,不成案嘛,放了嘛’,幺娃子就出来了。我给你说哈,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一人之言,重于九鼎之宝,话就看你怎么说呢,这个我给你说这些,你不懂,你就知道,下雨天,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在田里,你按住犁头,牛在前,你在后,你打牛大胯,给牛充老子。或者就是蓝天白云下,戴个草帽,坐在石头上,一手拿个錾子,一手举起个锤子,“铛,铛,铛,铛”,一锤子一锤子地敲,以为世界也就是眼前碟子大的一个天呢,我也是哦,给你说这些干什么,是对牛弹琴啊,山猪吃不来细米糠啊”。王结实当然知道,你不口吐莲花,说得天花乱坠,拨动他廖小二的心弦,火不烧到他的屁股上,他是不会火烧眉毛顾眼前的,当且仅当只有他心里玄幻的时候,他才会把屁股上装钱的包包扯烂,最后来个屁股上两个包包一样重。王结实觉得这个还得给他打个招呼,交接办在前边,便说:“这个,你也是哦,这儿也去问,那儿也去问来的,又想办事,又想少出钱,出钱就是再剜你心头的肉,你干脆去找其他的人去给你跑算逑了呢,我一天事情也多,长毛掉线的,那顾得过来,十个指头一次只能够按住一个跳蚤呢”,这王结实估摸着这廖小二已经是中毒样了,现在就是他屙放个屁,廖小二闻着都是香喷喷的了。王结实又说:“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呢,做梦都是想的把事情给你办好呢,这个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后头是要见人的呢,你说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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