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而是用更侮辱的方式——他一把狠狠揪住何汐的头发,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将她的头朝着坚硬的灶台桌角狠狠撞去。
“砰!!!”一声闷响,碗碟震落。何汐眼前一黑,额角传来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流下。
军官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鲜血淋漓的脸,对着外面闻声围拢过来、吓得目瞪口呆的士兵们怒吼,声音充满了表演式的愤怒:
“畜生!!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东西!!我女儿天真善良,好心好意跟你说话,你竟然敢咒她?!你是不是嫉妒她有人疼?嫉妒她比你干净苗条,比你漂亮?!”
他转向众人,试图煽动情绪:“大家都看看!这就是X协会送来的人!!不仅趾高气昂惹人嫌,心思还如此歹毒!只会挑软柿子捏,欺负晚星这种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而他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正是最标准的“挑软柿子捏”,场面荒谬得令人发笑。
何汐头晕耳鸣,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军官揪着。军官一边死死摁着她,一边用最痛心疾首的语气完成他的双标表演:
“晚星说你两句怎么了?她说的哪句不是实话?你爸不要你,你妈也不管你,你本来就是贱命一条!老子脾气好不杀你,你还给脸不要脸!!!满身横肉还不减肥,就盼着别人眼瞎夸你漂亮,这不都是事实吗?!!晚星指出事实,是希望你改正!这叫善良!你呢?你竟然反过来骂她?你这叫恩将仇报,叫恶毒!!我女儿掉一滴眼泪,我都心疼得不行,你呢???你这种在泥潭里长大的东西,被打死也是活该!!”
表演结束,他猛地松开手,像丢弃垃圾一样将何汐甩在地上。并居高临下地唾弃:
“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像晚星这样天真善良,被大家都爱着的女孩子,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可爱的。而你这种没人要的垃圾,就是个乐子!!活着就是为了给我们看笑话!!还敢反抗?下次再让我看见你靠近晚星,我直接按军法毙了你!!”
当众的暴力彻底粉碎了何汐的尊严,而紧随其后的那套扭曲逻辑,更是对她精神的凌迟。
她能感受到,军官的暴怒源于“父爱”的幌子,让他的行径在不明真相者眼中有了可悲的正当性。而他的双标言论,则赤裸裸地展露了权力的傲慢与价值的扭曲……而这种性格,也完美的遗传给了他的女儿,林晚星。
何汐瘫在地上,额头的血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她挣扎着爬起来,推开惊恐的人群,哭着冲出了厨房。
额上的血一路滴落,眼前的景象在泪水中扭曲、模糊。奔跑中,一种令人窒息的熟悉感攫住了她。
曾经,她被可丽骑在身上殴打后,也是这样哭着跑出校园。
上个月,她在舞台上受尽羞辱后,也是这样逃离剧院。
为什么?
明明成为了异能者,离开了那个地狱般的学校……她依然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为什么她依然只能这样,一次又一次,带着满身的伤和满腔的委屈,狼狈地、绝望地逃离?
好不甘心……好委屈啊……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那个她拼命追逐的身影再次浮现于脑海,带着最后的,微弱的祈盼:
“颜……我该怎么办啊??”
…………
时间,仿佛在血宴的耳中重新开始流动。
食堂大妈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叙述声停止了,只剩下她压抑的抽泣和厨房里死寂的空气。灶台上那抹刺目的殷红,地上散落的、何汐常系的围裙,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混合着食物焦糊与一丝铁锈腥气的味道……所有零碎的线索,在这一刻,拼凑出了一幅完整的、令他心脏骤停的暴行画面。
血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脸上那种惯常的、带着戏谑玩味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封般的平静。只有那双猩红的瞳孔,深处仿佛有熔岩在无声地沸腾、咆哮,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意。
他没有怒吼,没有立刻暴起。甚至,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拾起了地上那条属于何汐的,沾满污渍的围裙。指尖拂过粗糙的布料,动作轻缓得近乎一种仪式。然后,他将围裙仔细地折叠好,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轻轻放在了旁边还算干净的料理台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目光再次扫过那片血迹,扫过大妈惊恐未消的脸,最后,投向军官办公室和林晚星住所的方向。
他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像是毒蛇在发动攻击前,信子舔过獠牙的嘶响。
“呵……”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红色长风衣的领口,动作优雅,一丝不苟。然后,他转向吓得魂不附体的大妈,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极淡、极有礼貌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阿姨,麻烦您……帮忙收拾一下这里。”
说完,他不再停留。
转身,迈步。
红色风衣的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他步态从容,甚至称得上优雅,虽不像是去寻仇,但每一步落下,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刺骨的煞气,却让沿途不小心撞见他的士兵,都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惊恐地退避三舍。
他们看着那个红发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同一个念头。
林晚星小姐和她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
这次,恐怕真的惹上了不该惹的、来自地狱深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