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卵说:“你不来我还正要找你谈谈呢。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看村里的水了。”尿勺瞥狗卵一眼,发现狗卵脸上的晦气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平时惯有的做村长的神气。尿勺就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狗卵!不过尿勺心里骂着,脸上却堆了一堆笑。尿勺笑着道:“村长,我看得好好的,怎么就不让看了呢?”狗卵说:“现在城里的工人都兴下岗,你一个鸟看水的就兴看一辈子的水?”尿勺一时就不知说什么好了,尿勺觉得狗卵说的也是。尿勺停顿了一下才又说:“村长您还是让我再看两年吧。”一边从衣服里面掏出刚买的两瓶开口笑,放在吧台上。同时涎着脸说道,“平时只顾天天在田头转,也忘了来看看村长您,您村长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我。”说罢拔腿就往外跑,不想脚下被什么一硌,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茶馆前的水坑里。
尿勺一口气跑过了两条巷子,才喘着粗气停下来。尿勺心想,只要狗卵收下了这两瓶酒,这看水员也许还可干个一年半载的。这么一想,尿勺心头就升起一线希望。有了希望,尿勺身上就有些放松。一放松,尿勺就想有一番小小的作为,于是走到墙角,伸手往裆里掏。还没掏出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自背后响过来。尿勺紧张地掉转头一看,原来是狗卵茶馆里的桂花跟了上来,而且手上提着尿勺的那两瓶开口笑。桂花一过来就把开口笑往尿勺手里递。尿勺说:“这是什么意思?”桂花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狗卵叫我告诉你,你可以把这个月的水看完,月底好领一个整月的工资。”尿勺只得接了那两瓶开口笑。接过开口笑时,尿勺就恨得咬了咬牙根。一恨,尿勺就猛然想起刚才在狗卵的茶馆里看到的那番情形。尿勺想,狗卵你神气什么!我要把手里的这两瓶酒送给砸茶馆的英雄,让他们喝了酒后再去砸你狗卵的茶馆。尿勺就叫住正要往回走的桂花,问道:“今天是谁砸的茶馆?”桂花犹豫着不想说。尿勺说:“人家砸都砸得,你说还说不得?”桂花只得说:“是苋菜砸的,她已经到茶馆里砸了几次了。”尿勺说:“苋菜?”尿勺有些意外。苋菜是狗卵的老婆,尿勺想不出苋菜去砸茶馆的理由。尿勺问:“苋菜为什么要砸茶馆?”桂花没说话了,脸一红,转身走开了。望着桂花那婀娜的背影,尿勺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回到家里后,一筹莫展的尿勺在床上躺了两天。多年来,做看水员的工资一直是尿勺家的主要经济来源,他靠这份待遇,买农药化肥,供儿子上学。他没有手艺,也没有做生意的本钱,不知道今后不看水了,还能用别的什么手段赚钱。当然,老是这么躺在床上也不是办法,第三天尿勺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想起桂花跟他说的,狗卵让他把这个月的水看完,不管怎么样,他做一天看水员,还得看一天水。尿勺又背着勾锄出了门。
尿勺先到水田上头的大坝上看了看。今年春天雨水不断,大坝里的水蓄得满满的。坝上的水满,水渠里的水自然也就丰盛,今年春上看来是不会缺水了。尿勺顺着水渠往下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村上的田里。田里的禾苗还没完全转蔸,这个时候的水不能洇得太多,否则禾苗会浸死的。尿勺在田里转了一圈,将每户的田坝口都勾去一层,这样水渠涨了水,流进田里又会流走,才不会浸着禾苗。后来尿勺转到了村长狗卵家的田边。这时尿勺就来了气,骂了句狗日的狗卵!骂完,心头就产生了一个恶毒的念头。尿勺于是扬起勾锄,将狗卵家的田坝口高高地堵上。一边自言自语道,把水洇得满满的,浸死你家的禾苗。
从田里回来,尿勺经过狗卵家时,见狗卵老婆苋菜拿了几根柴进了屋,就想起那天狗卵的茶馆被砸的情形来。尿勺想,苋菜真是了不起,全村包括全镇的人恐怕只有苋菜才敢去砸狗卵的茶馆。尿勺进了狗卵家的门。见苋菜正在灶前烧火,尿勺就说:“做饭了?”苋菜说:“做饭了。”尿勺说:“你女儿在城里中学寄宿,你一个人在家里,何不搬到镇上去跟狗卵一起住?”苋菜说:“田里地里的事放不下。”尿勺说:“恐怕不是放不下,而是狗卵不让你去吧?”苋菜抬头望了尿勺一眼,没吱声。尿勺说:“听说狗卵的茶馆被人砸了,砸得稀里哗啦的,你不去看看?”苋菜就烦了,吼道:“尿勺你给我滚开!”
这天晚上,又下了一场大雨。尿勺从床上爬起来,开门看了一会儿大雨,无声地说道,狗卵呀,你家的禾苗浸不死才怪哩。这样尿勺心头就有了几分得意,这天晚上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
只是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尿勺又不舒服了。尿勺一眼就看见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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