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人叫了数声“林存康”先生。
应隐反而比商邵更早地清醒过来,推着他的肩膀,唇稍分获得喘息之机,低喘着说“商先”,又被商邵封住。
“唔商、商先商先生!有人有人…”一句简单的话,破碎得不成样子。
应隐又能有什么办法?她两只手都被商邵压在门板上,涂有玫瑰色甲油的手指无力地蜷着,掌心被他拇指抵得酥麻。
电话再度震动起来时,商邵终于停止了吻她,抱着她,脸埋她颈侧,一边平复深呼吸,一边将唇深深地压在她的肩上。
应隐用力吞咽两下,低声问:“门外找你的?”
商邵没回,维持着俯首的姿势,从兜里摸出手机,滑开贴面。
他声音异样,是那种紧绷的沉哑:“喂。”
那头是康叔的声音:“剧院说找不到你。”
“我在洗手间,不方便出去,让她放门口。”
康叔怔了一下,备的衣服是女士S号,显然是给应隐,现在怎么又成了他不方便出去了?他多余一问:"men or women?"
还真没多余问。
商邵顿了一下:女士洗手间。”
康叔:“”
门外找“林存康”的工作人员接了通电话后,果然没声了。她转身向女士洗手间,试探地往里走了几步,说:“您好,我把衣服和口罩放洗手台上了。"
里头一道绅士之语:“有劳。”
等她高跟鞋声远去,渐至无声,商邵才抚一抚她脸,“我去帮你拿?”
应隐点点头,一边将裙子勉强遮过身前雪白,一边将脸撇开。
商邵拧开门,先是洗了个手,继而将两枚纸袋拿进来。康叔吩咐人办事向来很周全,里头不仅有一套黑色铅笔裙工装,就连鞋子也备了双中规中矩的。
应隐松了手,高定裙子又滑了下来,半堆在胸前。她微微咬着下唇,像是羞赧,也像是难堪,配上锁骨与颈侧那些淡红掐痕,让商邵看得眼眸一暗。
裙子解了半天,似乎打结了。
她身上冒出薄汗,羞的急的。背过身去,放轻了声音说:"…帮我。”
紧致的脊背曝露在莹白灯下,蝴蝶骨纤瘦,两侧曲线自腰间凹陷,又在臀侧饱满。
商邵瞥下目光,专心致志地帮她绕开那些系带与铰扣。
@解开了,他靠上另半侧门,摸出白瓷烟盒。里面只剩一支,此情此景倒是刚好。
谁让他口干舌燥,气血翻涌。
沉香烟雾弥漫开来,与洗手间原本的香氛交融,一冷一热。
他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跟人在这种地方情难自禁。
他自背后把人抱回怀里,夹烟的手和另一手齐上阵,散漫地帮她系着衬衫扣子。
烟静静地燃着,烟灰抖落一截,应隐两手被他握在掌心,呼吸不畅,在他怀中转一个身。
两张唇又急不可耐地吻到一起。
一套小小的制服穿了半天,拿过来是板正的,穿好后是揉皱的。商邵烟也没怎么抽,跌着一串红星落到脚下,被两人热吻时的脚步踩灭。
再这样下去真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主动分开,一手抱着应隐的脑袋,一手将她的铅笔裙拉下,潮热气息笼她一片。
“跟我回家。”
“回家当你的情妇?”
商邵将手指在她脸颊滑过,最后沾她唇上:“你这张嘴,还是接吻好一点。”
应隐枕他肩上,闭起眼:“我当真了。"
商邵无奈地沉舒一口气:“我没这个嗜好,也没这个打算。”
“不是我通情达理知情解意,身体又让你欲罢不能么?”
“哪个情妇像你这样知情解意?会失业的。”
应隐忍不住勾一勾唇,“是你自己说的。”
“我还说过很多,你怎么不记得?”
“比如呢?”
“比如你个性高傲,委曲求全伺候人这种事,你做不了。比如我不是宋时璋,用不着靠养情妇养明星来充实自己。”
“可是刚刚那些话也是你说的。”应隐抬起眼,“商先生,我看不清你。”
商邵笑了一笑:“妹妹仔,如果我是连你都可以看清的人,我在商场上要怎么办呢?”
“可是你看得清我。”应隐抿一抿唇,乖巧的、些微的委屈。
商邵垂眸,静望她一会儿:“也许我也不是那么看得清你。”
“商先生,”应隐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他。“如果你连我都看不清,你在商场上要怎么办呢?”
商邵笑起来,笑过后,敛住面容,温柔的眼神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垫着。
他偏垂过脸,复又吻应隐。
“也许是因为,我在商场上只需要看清别人的得失利益在哪里,但在你身上不是。”
两人的呼吸都浅浅地止住。应隐不敢抬眼,心里静得像面澄清的湖泊。
“我想看清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心底有没有我。这是我不擅长,而且唯一失败过的事。”
心口的震颤引起那面湖泊的涟漪,那阵涟漪从心到身,令应隐不自觉地发起一阵抖。
她没有再问,为什么商先生要看清我心底有没有你?
那是种本能的害怕,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和深渊,她本能地止住脚步。
她害怕,怕往前一步,自己万劫不复。
商邵视线锁着她眼:“怎么什么都不问?”
应隐摇着头:“我们要走了”
但她手腕被商邵牢牢攥着,怎么脱身?
“问我,问我为什么想看清你喜不喜欢我。”
应隐轻蹙着眉,鼻腔酸涩得要命,不住地摇头:“我不问…”
她凌乱地拒绝,手也从商邵掌心挣着,想挣脱出去:“我们该走了…”
商邵无动于衷:“为什么不问?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我不怕什么。”
“我想看清你喜不喜欢我,心底有没有我,因为我”
“商先生!”应隐蓦然提高了音量,一直躲闪的双眼也终于敢抬起来,明亮得不可思议,也惧怕得不可思议。
她的眼神在哀求他。
商邵如酷暑严寒,心意纹丝不动,一字一顿清晰深刻:“应隐,因为我心底有你。”
应隐的呼吸陡然滞住了,眼睛还是瞪得那么大,身体像是被定住。
她的时间,她的世界,都一起被这句话定格住。
过了好半天,她才说:“商先生,别喜欢我。”
她用力闭上眼,灼热的眼眶里忍住了眼泪,“或者,只给我一点点到为止的喜欢,一点合约界限里的喜欢,一点逢场作戏的喜欢。”
“为什么。”
他今夜问了无数个为什么,很多次,他是明知故问,要亲口听她解答。
但这一次,他真的不明白。
他这样的人,能说出“心底有你”四个字,已经是郑重。但他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连一份喜欢J都送不出手。
他的‘喜欢丁好像烫手,是什么洪水猛兽、灾厄难星,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磨难和灾害,所以她不要。
思绪又回到了早先那场被他意外听到的对话。
“所以,你心里确实喜欢别人,只是他有妻儿家室,你们不能相守,所以你才答应我的合约。”商邵心口堆满了艰涩,庞大得如西西弗斯受罚的那块巨石。
那块巨石被他艰难地推上去,又不停地滚下来,反复如此,将他的心口碾烂。
“你只想要我们合约界限里,一点以假乱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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