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下看了又看,过了半晌才问:“姑娘想要多少?”
水明桦犹豫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男子点点头,指示矮胖子:“拿五百两银票。”
水明桦呆住了,她本想要五十两,五十两对一般小户之家已经是一笔巨款,足够一年用度,没想到这个男人眉头也不皱就给出十倍的价钱。
男子又问:“不知这绣屏出自何人之手?”
水明桦顿了顿,妹妹只是托她卖东西,并没授权她透露名讳,转念不过一瞬,水明桦开口道:“出自芙蓉居士之手。”
水明桦是个夫子,最是自诩诚实,今天却发现自己颇有信口胡诌的天赋。
那男子怔了一下,笑得意味深长,突然问:“姑娘姓水?”
这下轮到水明桦瞠目结舌了,呆愣的神情彻底逗笑了男子,他正色拱了拱手:“某姓沈,水姑娘幸会。”
水明桦握着银票走出丝忆坊,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把绣品卖了个好价钱,没有辜负妹妹所托,想到这里她又开心了起来。
矮胖子问高个子:“沈公子,您怎么一开口就给那么多钱?”
沈翌笑了笑:“王掌柜,我不信你想不到。丝忆坊卖的绣品多为衣物帐幔的纹饰,主打一个实用。以绣作画基本没有,太难了,普通绣工根本做不到。这针法,这画稿,都是大家水准,结个善缘,再图以后。”
王掌柜点头称是,心里盘算着查查刚才那位姑娘是哪家的,说不得以后还能和绣屏的作者合作。
“您怎么知道那位姑娘姓水?”
“我诈她的,”沈翌换上一脸促狭的笑意,“你看这绣屏右下角,绣着一道水波纹,应是绣娘的标记,我猜绣娘可能姓水,或者姓江、姓海。这姑娘约莫是绣娘的姐妹或近亲,大胆诈她一诈,没想到真的中了!”
想起水明桦的冷脸上震惊的表情,沈翌就忍俊不禁。
“江夏黄知府马上做五十大寿,府城官员正削尖脑袋寻摸寿礼呢,黄知府的生肖正是马。你看这骏马四蹄飞驰,不正映照着黄知府春风得意、驰骋官场吗?你放心,转手卖上千两银子,不难!”
王掌柜恍然大悟,做生意他是一把好手,但论官场交际,触觉还是远远没有官宦子弟灵敏。幸好沈公子代替族姐沈大家巡店,正好遇到这位水姑娘,顺手做了这单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