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就看到他脆弱的样子,她连忙走到他身边,关切道:“阿舅,您怎么了?”
谢珩缓缓抬头,哑声说:“念念,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老头子的死该是与我阿父有关,而你母亲……可能也是。”
苏澜垂眸看他,他比自己高很多,平时都是他弯腰看自己,从没有这样的时候。
原来在高处,能这么清晰看到仰视自己的人,看到他的痛苦和脆弱。
为什么要自责呢?
这些本与他无关,可沉重的痛苦却悉数抛给了他。
苏澜心疼得想哭:“在无妄山上我就想到了,您现在也是因为这个自责吗?”
“是啊!”谢珩呓语般说,“心疼……良心疼……”
苏澜默默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将人抱住,手托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阿舅,不要自责,这些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选择。”
“外祖父是君子,他选了东宫,那您的阿父便是他一生的追随。”
“我相信他们有君臣义,相信死前外祖父仍是不悔,为他的君主、他的信念去死,不悔。”
“至于我阿母,她是很有主见的人,况且往事不可追,她的选择我只能支持。”
苏澜说完眼前模糊了。
她抱着怀里的男人,低声说:“明天您陪我去看看阿母吧,我嫁人了,她还不知道呢。”
谢珩听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地,不轻不重,却将他从沉重腐朽中拉出来。
他哑声应:“好。”
苏澜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抱着他,给他依靠。
谢珩看着小妻子稚嫩的面庞,心不可控的疼了一下,她已经受了太多磋磨。
余生,要护好她。
为自己,为林小郎,为谢家护好她。
谢珩觉得自己的心又有了归处。
他起身,牵了苏澜的手。
那份口供被合住压在镇纸下,谢珩不想给她看到。
仇由他来报,前刑部的所有人皆参与,用什么刑罚好呢?
不是喜欢割人头颅吗?
那就砍头吧!
个个都活该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