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间土坯房里隐伏着的不寻常,源自一个20出头的女知青的“在此吊死”。现在,吃完晚饭回来的我,借着油灯昏黄的光,打量起前年系上绳子的横梁。
不知哪年哪月架上去的横梁,在油灯光的轻轻摇曳中,似乎没有看着的那么生硬,那么死气沉沉。毕竟是在阳光雨露空气中生长出来,由矮变高,由细变粗,吸收消化了水分和紫外线,而非没有生命过程的钢架子和水泥梁柱。
说不上是哪种情绪的作用,我真的感受到匿藏在横梁里的生命,尽管非常微弱。但横梁中被我感受到的生命,与自然界的土壤、水分、紫外线无关,实则是被了断生命的绳子,导入进去的。
当20出头的生命离开女人体时,没有消散到空间去,而是顺着绳子钻进了横梁。起先,这生命非常旺盛,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衰弱。
20岁出头,正是生命的黄金时期,为什么要自己来给结束?这个女知青怎么会这样轻生?是哪桩死坎,挡住了她的生路?四嫂嫂离开后,沉静了一会儿的我,很快就被这些问题包围,寻求解答的渴望也随之而起。
晚饭时,我按时走进饭棚,叽叽喳喳的知青们扯着闲话,等着糙米饭和见不到几个油花的清炖大锅菜端来,填饱他们可能已经生出锈的肚子,对我的到来没太理忽。可能我在他们的眼里,捏巴捏巴还不够一盘。
只有秦豫姐在意着我,并招手叫我过去。我快到她面前时,她又用眼睛在我的脸上搜索。此时,我已经明白,秦豫姐为什么要这样搜索,不过是我又从土坯房里来。其实,这些天的早上出工前,秦豫姐也是这样在我脸上搜索的,只是出工前有些忙乱,我没太留意。
我在秦豫姐身边坐下,提醒自己要装出自然的样子。现在还不是让秦豫姐搜索出“我已经知道了”的时候。
窗外进入了乡村的寂静,房子里也显得沉寂无息,只有油灯保持着生气。我看着床尾,眼前出现淡薄的影像:身体向前一倾,脚就能离开了床尾;用脚蹬一下,离开的会快些,落下的也会重些。但也没这个必要,因为只要身体离开了床尾这个支点,下坠的重量就足够了。
惯性中的身体,会以横梁上的绳子的结扣为中心,在床尾前悠荡,开始的几下,小腿和脚可能会撞上床尾。如果她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脚离地面会有一尺左右的距离。当身体悬空时,承受重量的脖子,即使在脚离开床尾的那一瞬没被勒断,也禁不住几下的悠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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