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政治。”
“政治本就是妥协的艺术。”
“去年,陛下一手炮制出的‘郭桓案’,最终不还是在地方官员,交了两千多万石粮食的保证下,让陛下退步了吗?只要给出的利益足够大,就算是皇帝,也未尝不能妥协。”
田靖苦涩的笑了笑。
话虽如此,只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由有些痛心。
那是皇帝。
至高无上的皇帝啊。
虽然他也知道,这才是正常的。
皇帝也是人,也需要权衡各方利弊,不可能真的为所欲为,只是在各方妥协之下,他们这些新上来的‘官’,无疑就成了最大的替罪羊,甚至他们已是半只脚踏入到了土里。
寒窗苦读数十载,竟落得如此下场?
何其悲凉,又何其悲哀!
他甚至无处伸张。
他也终于理解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悲慨,一股无力又悲凉的凄惨之感,陡然充盈了全身,让他的精气神被彻底击溃了,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双目久久失神。
望着田靖心如死灰的模样,夏之白也生出一股无奈。
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但他并不信命。
夏之白转过身,面向着田靖,缓缓道:“你也不至于这么心灰意冷,我前面也说了,这是按照正常情况,若是不采取任何动作,基本就是朝廷跟地方的媾和,到时一切已定,但目下还远不到那个时候。”
“正如你所说。”
“当今陛下是极其强势的。”
“陛下不会容许被人这么一次又一次的骑脸,南方这一次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们以为借着‘郭桓案’的余波,再次搅动天下,就能再度逼陛下退让,殊不知,这已触到了当今陛下的逆鳞。”
“陛下妥协是为了天下稳定。”
“是为了坐稳天下。”
“是当时利益权衡下的最好选择。”
“但绝不能让此成为别人拿捏自己的把柄。”
“上一次妥协,主要是因为南方拿出了足够多的粮食,让陛下觉得再折腾下去,也获取不到比这更多的粮食了,见好就收了,但这一次是南方主动骑脸,还近乎光明正大的告诉了陛下一件事。”
“就是朝廷不能插手南方经济。”
“不然他们就会闹。”
“他们一旦闹起来,朝廷可不好收场。”
“放到‘郭桓案’上,这种举措其实可以理解,毕竟是当时陛下操之过急,想要一杆子将财源全抓过去,自然会引得地方不满,有所动作是在所难免。”
“而这次不一样。”
“这是南方主动在警告朝廷,威胁朝廷不能插手南方财源,不然他们就会继续在地方引动暴动,逼的朝廷彻底下不来台,甚至是逼的天下大乱。”
“任何帝王都容许不了这种挑衅。”
“当今陛下治理天下,南方尚且这么不可一世,到后世继业帝王时,南方岂不是会更加不理睬?到时直接不搭理朝廷,甚至不给朝廷交税,那大明岂不是还要求着南方,看南方脸色?”
“南方这次犯了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