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妾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啊,再说妾哪能杀得了王爷。”
话都没说完,只听一声“扑通”,被拽住的裙摆赫然松了力,顾昭棠倒在了榻上。
他眉头紧皱微喘着气,面色潮红且额头上冷汗涔涔,半阖的眼神失了光。
这是?我探身抚上他的额头,温度烫的惊人,看样子是伤口化脓引起的发烧。
我把手中的东西放入柜内,转而吹灭了摇晃的烛火,回到床边替榻上不死不活的人掖好被褥。
顾昭棠双目紧闭地攥紧被褥,头上的冷汗浸湿了枕巾。
“不要...不要......”他口里喃喃呓语些什么。
我厚着脸皮,耳朵凑近去听,断断续续的,依稀听清了几个字。
“...别动他...不要...不要动他...阿妤....我帮你...帮你......”
意思应该是叫我不要伤害白荆鸿吧。
万般思绪涌了上来,最终化成了轻飘飘的叹息,我苦笑瞧着躺着还不安分的人,半响,无奈的俯下身提了提衣袖为他擦拭额上的汗。
学着哄孩童那套,柔声开口:“不会的,殿下喜欢的人定然能长命百岁,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我轻轻拍着他的手背,直至他安静下来,才悄然离开。
次日对外宣称太子夜里染了风寒,向圣上告假,在府内养病不便外出。
一连几日,我忙前忙后的,熬药,算帐,应付来访的高官,夜里还要亲力亲为的照顾赖在我房内的病人。
一时府内传出了太子装病为让太子妃心疼的谣言。
我手里端着药碗,给倚靠在床榻边的人喂完最后一勺药汤,才起身整理丢在桌上刚换下的纱布。
“阿妤。”
“嗯?”我应声,低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阿妤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殿下若是想说自然会跟妾说,殿下若不想说妾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我轻笑道,也不看他。
这句话一出,房间内霎时就安静了,他安静的靠着榻,我安静的收拾桌子。
“那你相信我吗?”就在我以为顾昭棠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我没懂。
“没什么。”顾昭棠又不说话了。
收拾完后,我端着药碗走到房外,关门时瞅了他一眼,他微仰着头,面无表情的注视悬挂在窗檐的纱幔,静静的,直到我离开,什么话也没说。
外面正好的阳光,暖暖的,穿过房檐洒在我身上,我伸出手遮挡,从指尖缝隙里看悠悠的晴天。
真的是很奇怪,许久没有忙得那么充实了。
充实到令人生出些许留恋,我猛然摇了摇头,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脑子也变得不清醒。
我又望了望天,这样好的天气不拿来晒被子就可惜了。
当机立断,我思来想去,我只好打白条给他,我坐在桌前专注写字,丝毫没有关注到旁边的动静。
“你...欠了林家的钱?”..............
一道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侧边传来,江昭棠不知是何时候从外面进来的,他不解的目光对上我的眼神时,又变得慌乱起来,不知道他后退半步,急急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看你写字的,我...也不是无意...就,就是......”
他越解释越忙,越解释越乱,许是解释不通了,他泄气地垂下脑袋,喃喃地说了声对不起,一副任我打骂的可怜样。
我不是很喜欢这样,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他摆出认错的模样,久而久之,我真的会得寸进尺,把不满痛苦全怪在他头上的。
我自认不是一个很能理智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但也清楚地知道不该如此。
“没事,”我抿唇微笑,拿起纸递给他,“我上次同林公子去探案时,欠了他好几两碎金,如今实在是囊中羞涩,今夜又要离开青州,钱还没有还上,只好打欠条先欠着。”